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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第2/3页)
他说着,大步穿过后院。在秋千架不远处找到了一口井。 这井荒了很久,原本架在井上的横杆断了,侧倒在地,井口还镇着一块石板。它被横倒丛生的杂草掩盖着,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闻时半跪下来,伸手掀开石板,一股浓郁的腐味扑面而来。 夏樵落后谢问半步,匆匆赶过来,当场被这味道熏了一跟头,一屁股坐在了井边。他屏住呼吸探头一看,血色全无—— 这口井并没有干枯,还积留着一洼水,那个瘦小的教书先生就在那洼水里。 他坐在井底,脖子上是烂掉的麻绳,被泡得浮肿发白的脸已经没了原样,朝上仰着。头发飘在水里,像浮生的水草,跟井壁的青苔连成一片。 他这样看着头顶,必然是不得安息。也不知究竟坐了多久,终于等到来人。 闻时扶着井沿,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他眉心微蹙,垂着的眸光深刻沉敛,直直落在井底。 良久之后,有人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后脑。闻时转头,看到了身后站着的人。谢问低下头来,说:“有我挡着呢,他看不见。把人接上来吧。” 他用的是“接”,一个很简单的字,就区别于太多太多人。 闻时看着谢问,眸光动了一下。那一瞬间,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嗓子里“嗯”了一声便收敛了视线,重新望向井底。 他放出了傀线,扣住了井底那个棉絮似的人。 “挡严实点。”他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好。”谢问应了一声。 那具身体被轻放在地,丛生的杂草和大片的花叶遮着他,站得远一些便什么都看不见。但有傀线连着,闻时还是能感觉到那个蜷缩在后院门边的李先生在颤抖。 但凡是个脾气急一些的,怨气能掀翻整个后院。但那些黑色的烟气只是从李先生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溢出来,就像他眼窝里的水一样,汹涌却无声。 “哥,井里好像还有东西。”夏樵忽然小声说了一句。 闻时一看,果然看到井底的淤泥里有东西在月色泛着红绿色,像锈迹。 那是一个小铜箱,皮很薄,密封却不错。也许是因为锈死了,也许是因为淤泥包裹。闻时把它捞上来强行打开,发现里面的东西没太大损坏。 那是一摞信。 闻时翻捡着看了一下,信封上规规矩矩写着收信人和寄信人的信息,贴着邮票,还盖了戳。大部分是李先生收到的,那些信来自于同一个人,叫做徐雅蓉。 最上面的那封却相反,寄信人是李先生,收信人是徐雅蓉,也贴着邮票,只是不知为什么被退了回来。 很显然,这是李先生的家书信匣。只是不知为什么会跟他一并沉在井底。 也许是李先生发现了沈曼怡失踪的真相,做了什么或是预备做点什么,然后打算带着信匣离开沈家? 闻时直觉信里有些东西,否则李先生不会违逆本能,对他写道:来找我。 他挑了李先生没能寄出去的那封信,先拆了。 教书先生斯文正统的字占满了纸页,跟扭曲的“沈”字不同,一看就是从小练出来的,有股书卷气。 *** 吾妻雅蓉,见字如晤。 你上回来信说受凉伤风,大半月也不见好,急得我舌边生了两处疮。不知这次收到信时,你身体好些没有,若是好转不甚明显,务必去南风里找曾大夫,让他再看看,抓个方子给你。别叫一些没谱的郎中给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