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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2/3页)
该晓得的秘密。幸好冯会长打住,招呼小郁去坐。她哪儿敢贸然落座,站近了些,乖乖问好,“冯会长、冯太太,早上好。我来给太太送新衣裳的。” “我晓得,日夜盼着等你来呢。”冯太太一看小郁便心生欢喜,专绕过冯会长,拉小郁在另一端的长沙发坐下。 冯太太唤女佣上茶点,蒲郁盲道勿要麻烦,递上怀中的包裹。 “你老远的来,肯定还没吃早点,在我这里将就吃些。”冯太太把包裹拆开,手放在旗袍料子上,重重一声叹气,“勿怪我没心思,你也听见了,老冯同学的儿子昨晚出了事。” “哎你——” 冯会长正要说太太的不是,反倒被太太呛了回去,“我怎么啦?好不容易来个人听我说话,还不能倒苦水了。” 冯会长撇下报纸,起身朗声道:“阿丁,备车。走了。” 看着冯会长走远,冯太太皱皱鼻子,嘀咕,“不晓得摆架子给谁看。” 蒲郁说:“太太不想穿不打紧的,回头穿了有什么地方要改,我再来取就是。” “你师父手艺好,哪儿让我改过几回。”冯太太有心事,说一句叹一口气。 大约蒲郁有种令人安心的气质,同蒲郁相熟的女客几乎没有不向蒲郁“倒苦水”讲心事的。譬如冯太太想将小囡嫁给南京政府上海金融部副部的儿子;冯四小姐依母亲的意思与其约会,心里却另有意中人。 冯太太的想法不能讲与别的太太,冯四小姐的隐秘更是连母亲也不能说。这些没法讲的家长里短、男婚女嫁,全浇在蒲郁耳朵上。 蒲郁且听且过,不留心。 在冯太太她们眼里成了口风紧,藏得住事,于是愈发愿意将心事诉于蒲郁听。可今次的事与党-政有关,不能乱讲,即使冯会长不出言制止,冯太太也会收住的。 冯太太欲言又止地坐着,蒲郁在旁边细嚼慢咽地吃点心。 并非饿了或贪吃,是为多陪太太一会儿。有很多话可供太太解闷,但她起话题不妥当,还要等太太想到什么先出声。大宅的规矩刻在骨子里,她是有教养的。 要是喜欢一个人,看那个人做什么都是对的。恐怕小郁狼吞虎咽,太太也觉可爱。冯太太心下舒缓了些,“喜欢吃这个点心?” 蒲郁说:“很合口味,不留神多吃了些。” “没事,只管吃,吃完了我让厨房再做。” “冯太太家的厨师定是高人,比师父从馆子里买来的还要正。” 夸你家厨师,等于夸你的品味,还给了你炫耀的机会。冯太太浅笑,“我家老冯口味刁钻,我几乎找遍上海的厨师,才找到这么一位。能合他口味啊,我看就是高人了。” “太太对冯会长很上心。” “唉,什么上心呀,过日子罢了。你看他,从早忙到晚!” “太太把家打理得这样好,冯会长才能一门心思做事。要我说,太太花一天功夫不顾家,看看冯会长的反应……” 冯太太笑出声,“你这机灵鬼,别人都要我拴着他,你倒让我自个儿野去。当我是你们啊,还年轻。” “太太可不就是年轻嘛,若在社交场上露脸,兴许比四小姐还受瞩目。” “不是夸耀什么,我年轻的时候,提亲的门户从这儿排到外滩。也就是看上老冯,不然哪来你四小姐。”冯太太拢了拢发髻,有些不好意思,“看我老把以前的事拿出来说,还是试一试衣裳,你也好回去交差。” 往蒲郁身上说,其实是给自己找台阶。冯太太忆起往日的开心事,心里舒坦了,有穿新衣的心思了。 冯太太换上旗袍出来。咖紫色格纹织锦缎旗袍,蔷薇花小刺绣滚边,窄袖,下摆亦收进成窄筒。有别市面常见的廓型,新式,但不出格。 蒲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