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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第3/4页)
看见倒在血泊中的碧梧,叶寒大受刺激,连忙挣扎着身子爬到碧梧身边,用手紧紧捂住她血流如注的脖子,可无论她怎么用力按紧,那温热殷红的血还是不住大开的伤口处接连涌出,染得她满手都是。 “没事的没事的,我现在就去喊御医,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看着血流不止奄奄一息的碧梧,叶寒满眼通红是泪,虽然嘴里不停说着话安慰着碧梧,但也不知这话到底是在安慰碧梧还是在安慰她自己,而地上,碧梧看着近在咫尺的叶寒,嘴微微蠕动着张开好似想要说话来着,然而糊住满嘴的浓血却堵住了她的话,只随着涌出口的血发出几个模模糊糊根本就听不清的音就眼神一滞、双眼一翻就去了。 惊雷一过,天上这蕴积了良久的雨终于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稀稀疏疏,不大,却打得细叶轻颤摇晃,心里一片冰凉,而这前后也只不过一瞬间不到的功夫而已。 地上,叶寒仿若木偶般呆坐不动,捂住碧梧脖颈的双手仍保持着紧握不放的姿势,任由开始变大的雨打湿发间,划过眼眶,满脸雨水肆意里也不知是天上落下的水还是她眼中流出的泪,一同混合落下,很快便打湿了全身。 此时,似玉珠倾盆而落的暴雨已打得天地间一片哗啦作响,万物哀哀唤疼,雨势盛烈里,就连本应生机昂扬的初夏细叶也变得萎靡不振,只能耷拉着被打穿得千疮百孔的叶身无力垂落着,接受着狂风暴雨的无情冲刷洗礼。 骤雨不歇,地上一股股细小水流就汇集成一条溪河,也学着大江大河朝地势低洼处奔腾倾泻而去;大雨瓢泼里,叶寒早已是浑身湿透却仿若浑然不知般,抬起手缓缓合上碧梧死后仍大睁着的双眼,边平静问道:“你为何要杀她?” 青川征战沙场多年,手中人命无数,可亲眼见他杀人她还是第一次。惊愕之余心中更是疑惑难解,她实在想不通为何他要杀碧梧,一个与其毫不相干的无辜之人? 雨声嘈杂里未听见青川回话,叶寒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他,那张雨水肆虐的脸上仍是似水般的平静,可心里却已是波涛翻滚,怒气难掩,“她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杀了她?” “一个宫女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看着叶寒满脸的悲恸不已,青川也实在想不通,更难以接受,宁致远也就罢了,如今一个宫女就能她痛哭流涕伤心欲绝,对他翻脸质问,那他算什么?难道在她心里,自己连个微不足道的小宫女都不如? “……一个宫女?而已?”叶寒听后,心里的底线备受冲击,她不禁低头看了看青川手中被雨水还未洗净血迹的长刀,再转头看了看还浸泡在血水中的碧梧,实难相信这一句毫无半点愧疚悔意的话是从青川口中说出,这么轻飘随意,就好像人不是他杀的一般。 心里的底线彻底被冲翻,叶寒也彻底被激怒,冲着青川大喊道:“那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一个人,是一条人命,你就这样不由分说杀了她?” 她记得自己初到长宁宫时,碧梧便是个爱低着头的安静姑娘,少言寡语也不献媚讨好,但做起事来却一点也不含糊,自己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总是做得妥妥贴贴,从不给人添丁点麻烦。她还记得听碧梧有次说过,她父亲早逝,在家乡只有一个年迈的母亲,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盼着几年之后可以出宫然后回家侍奉在母亲身旁,而如今,都成了她永远也实现不了的遗憾。 看着悲愤交加的叶寒,青川眉眼冷峻依旧,视若无睹。她对所有的一切人和事有心有情,唯独对他无心无情,这些年这样的事还少吗?他早就习惯了,所以并不想多做理会,因为他现在只想知道……“当年你去夏州,到底有没有与宁致远做过对不起朕的事?” 一日不到,两条人命,到这地步,他关心的仍是这个! 雷雨交加,漫天的雨势又陡然增大了许多,叶寒望着滂沱大雨中站立不动的青川,看着身上被打湿透的青色长衫如墨越染越黑,也越发衬得上面用金丝绣出的龙纹清晰可见,整个人就如同泰山巍峨屹立不倒,亦似高寒本无情。 如果在这之前两人只是简单地感情上的不对等,在这一刻叶寒才真切明白她与青川是三观上的彻底不同: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世间众生都得臣服于他脚下,在他眼里杀一个人跟踩死一只蝼蚁没什么两样,而她虽来这异世多年,也适应了这异世里的尊卑有别高低贵贱,可无论她在这异世里适应得有多好,她终做不到视人命如草芥,更做不到因一己之喜怒而随意剥夺他人的无辜性命,因为在她心里人人平等的现代观念根深蒂固,这是完全与这异世的思想价值观念所违背的,这是她与异世不能彻底相融之处,也是她跟青川永远不可调和之处。 雨帘如瀑遮目,可叶寒却将青川看得清清楚楚。也在这一刻,她才彻彻底底认清了青川,认清了两人之间这些年矛盾不断的根本原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