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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第1/3页)
不得不说,老狐狸很有眼光。后宫嫔妃虽寥寥数人,但大多极具特色:皇后的雍容华贵,贵妃的风姿妩媚,莲妃的出尘脱俗。 眼前这位曾经的贤妃更是应了那句“昆山碎玉俪人行”。 她眉眼如画似诗,倘若年轻个十岁,定能和莲妃不分秋色。 贤妃的到来,给昏暗的牢房布上诗一般的朦胧,只是她不笑时带着的那股凄楚仿佛能湮没山川峰谷,面无表情却自然向下的嘴巴好似在述说无尽的怨艾。 她静静地凝视着,哪怕未曾开口,牢狱中的回良澈也打了个激灵,那句“母妃”刚唤出,贤妃突然声色戾然道:“给我住口!” 我和莲妃躲起来偷偷观望,本想等到贤妃走后再出来。 谁曾想,贤妃足足骂了一个时辰,且字字诛心,杀人不见血。 回良澈低垂着头,不吭一声,仿似这副场面时有发生,而他,已经见怪不怪了。贤妃见回良澈始终不吭声,倏尔换了个态度,期期艾艾起来:“母妃只有你了,你怎么就失败了呢。你这般窝囊不争气,是想看着母妃活活怄气死吗?” 她用最刺耳的语气和最任性的态度冲儿子发泄,丝毫不见回良澈眸中的光亮渐渐黯淡下来。 “十一……”莲妃神情面容俱是心疼,直到半晌不回应的回良澈,兀的,由嘴角逸出一丝嘲笑:“呵。” “你笑什么。”贤妃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 回良澈越笑越大声,终于嘶哑道:“母妃骂够了没有?” “谁让你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的。”贤妃踢了踢铁栏杆。 “那儿子该怎么说?”回良澈猛地抬起低垂到尘埃的头,眼中咄咄的目光令贤妃后退半步,她面色惊骇地指着回良澈。 “你难道,也想弑母?” 这句话仿佛正中回良澈的内心,而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呵,是啊,我曾想杀父。怎么不会想弑母呢。” “是了,是了。我说你答应的这么快。”贤妃喃喃道:“即便我提议喂王上蛊药,你也不应当辩也不辨的听从。若你本就是个不孝子,这一切便也说得通了。” 回良澈心神俱伤的闭目,将贤妃痴绝的脸敛出眼皮。 他张了张口,终究,无力的,又闭上。 “我、我要告诉王上,你打娘胎里就不是个好东西,不是我没教好。我倾尽全力不留余地的教你,怎么可能把你教成这样呢。王上还说我坏,我哪里坏了,我哪里比不上滕家的贱蹄子了!”贤妃笑容癫狂,隔着铁栏杆扯过回良澈的衣襟,以这般疯魔的姿态质问。 回良澈按住她的手,想用力打掉,却还是不忍心的握紧:“母妃没有比不上任何人,是儿子不够好,不够优秀,不足以承托母妃的宏愿。一朝天子万人臣,儿子拼得有些累了,想随莲儿去了,惟愿母妃百年安康,万事顺遂,再没有我这个窝囊儿子。” “母妃早就跟你说过,莲儿那丫头死了就死了,蝼蚁般的贱命值得你难过嘛……”贤妃还要絮絮念。 “别说了。”回良澈松开贤妃的手。 “儿子?” “在母妃眼里,谁的命都很轻贱,为了大业,谁都可以不在乎。母妃从小教导我争权夺利,把身边可以利用的都要利用上,您让我去亲近九哥的母亲,也不过是想刺激宸妃暴怒。母妃如愿了,宸妃当真杀了半个王宫的人,血流成河之下,是别人的哀嚎,是您在窃笑!父王很快就识破了母妃的手段,将您废除妃籍随我搬离王宫,我以为您会消停了,可没想到,您反而变本加厉,用亲情禁锢我、绑缚我,教我痛不欲生!甚至,还去给莲儿下药,将她送至裕德殿……” 贤妃从鼻腔中哼出一团戾气:“莲儿那丫头本就是贱骨头。” “她不是!”回良澈低吼一声。 贤妃慌忙拍拍心口,佯装惊吓的模样:“你凶我做什么。” “尽管莲儿事后安慰我,这是她心甘情愿的。可我又何尝不无耻。明明知道是母妃干的错事,却还是为了保您,放弃了她。我在赌,赌我若能侥幸登上王位,会不会您心中的魔障,便能随多年前的宸妃一起尘埃落定呢。可母妃的梦魇比我想象的要强大,以我的能力怕是无法抚平了。蹲天牢的这些日子里,我睡了久违的好觉,那种感觉就像回到了从前,我和莲儿玩累了就睡,被九哥一个一个抱回家。” 回良澈重新站起身,几步退到窄小的气窗下,拿出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母妃可能忘了最后一次看我睡着是什么时候了。但我记得,那是个像今夜般的晚上,月凉如水,母妃被父王赏了一个簪子,高兴地戴在头上哄我入睡……” “你要干什么!”贤妃的声音陡然拔尖,我觉得再也不是看热闹的时候,和莲妃飞奔过去,可回良澈的匕首分明已经抵进心口,匕首尖倾斜朝下,丝毫没有停顿的趋势。 尽管他已经看清贤妃担忧的脸庞,却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自我了断。可能在这些年与自己母亲的僵持中,疲倦透了。 又可能,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诸多念头让他停不下来,包括贤妃身为母亲最后的嘶吼:“儿啊——” 幸好我有身不缚影,接近大成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