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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 (第2/2页)
对傀或是其他东西的操控力。灵神越强大、心越定的傀师对线的依赖越小。 所以闻时用线很随意,没那么多讲究。 所以……山巅的那个人甚至连线都不用。 曾经闻时很认真地问他:“哪种情况下你才需要傀线?” 对方想了想,笑说:“难说,不过……倘若哪天你看见我缠上傀线了,记得跑远点,或者躲到背后去。” 闻时冷声应了一句“我不躲”,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躲?” 对方说:“那应该是个大麻烦。” …… 没想到真正到了这一天,他真的没有躲,也躲不开。 傀线相系之下,灵神是通的,所以很多傀可以知晓傀师的喜怒哀乐,见傀师所见、感傀师所感,只是傀本身并不太懂。 闻时不是真的傀,他可以懂。 但谢问也不是普通傀师,他可以封闭这些,不让人窥探到一分一毫。 所以闻时只能在傀线捆束之下,看到对方黑雾之下的身影,那是跟灵相相合的模样。他穿着白衣红袍、面容苍白近乎有些透,半边脸是流动的梵文,一直延续到心口,手腕上是垂坠的珠串和鸟羽。 因为这些,他浓重的病气里几乎带了几分魑魅魍魉的感觉,半鬼半仙。 闻时被傀线绑得一动不能动。 他用尽了各种办法,也没能让这些傀线松开半分,仿佛对方全部灵神都灌注到了这几根傀线上,用来制着他。 他像濒临枯荒却笔直向天的冷松一样站着,垂在身侧的左手全是血,那些殷红缠绕着森白指骨向下流淌,在地上积成了一洼。 但他却好像忘了这只手的存在。 他动了动干燥苍白的嘴唇,喉结滑了一下:“到头来,我是那个大麻烦。” 他的嗓子干得像灼烧过,声音哽在喉咙底,这句话几乎没能完整地说出来。但因为傀线相系,就算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对方也能听见。 那个人目光落在他垂着的指骨上,眉心紧皱着抬了一下手,似乎想轻握一下。 但闻时想把手背到身后。 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竭尽全力也没能做到。 接着他便感觉有温凉的东西触碰着他的手背,动作轻柔到让人难过。 闻时闭上眼,紧抿着的嘴唇颤了几下。 “尘不到。”他哑声叫了对方的名字,“你把线松开。” “……不行。”对方的嗓音还是温沉如水,又不容置喙。 说完,他又咳嗽起来。 不像以往那样咳几声便歇,而是长久地闷闷地咳。那声音明明很低,但每一下都像刀,摁着闻时,一寸一寸钉进他的心脏里。 闻时睁开眼,目光一转不转地盯着那个人,眸子里几乎要淌下血来。他露出指骨的手极轻地抖着,不知是疯到了极点,还是疼到了极点。 然后他近乎执拗地说了一句,“我已经要碰到阵石了。” “只差一点。” 他只差一点就可以碰到那些阵石了。 只差一点,他就可以把阵停下来了。 为什么要拦?! 对方咳了很久才抬眸,手指还是抵着鼻尖。但闻时已经看到他雪白领口上殷红的血了…… 那一刻,整个松云山巅雷电齐至。 那四只巨傀拖着残躯,近乎疯了一般,金翅大鹏掀起的风都不足以挡住他们。 到处都震动不息,在焦灼的对抗下,砂石漫天、百树伏地。 张岚他们躲闪不及,差点在风里瞎了眼睛。而他们转过头,只看到闻时唇角、指尖都滴下血来。 连尘不到的傀线都差点制不住他。 如果不是灵相只剩碎片,他可能已经强行冲开了。 “你把我松开!”闻时的声音散在风里。 对方还是隔着黑雾和长长的傀线,垂眸看着他,看了很久。 洗灵阵依然尽职尽责地运转着,汹涌的黑雾也依然在往那里灌注。闻时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越来越苍白、越来越透。 雪白的里衣里慢慢洇出血来,又和红色的外袍融为一体,到最后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血还是艳色的外袍。 他还是那样站着,只是脚下已经血色蜿蜒。 “尘不到!”闻时又叫了一声。 对方依然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