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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 (第1/2页)
“谢问……”闻时两眼通红,执拗地看着他,声音却因为喑哑更闷了。 对方终于在剧烈咳嗽的间隙,拇指关节抹了一下唇边的血。 他似乎想说什么,闻时却抢先开了口。 “我现在很饿。”闻时说,“可以把这些全部清理掉。”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你见过的。” 谢问的眸光忽然变得温缓下来,也许是隔着一段距离的缘故,近乎给人一种含着爱意的错觉。 可能是一点怜惜吧,就像他对红尘万物抱有的那些一样。 没等闻时看清他的目光,他便开口道:“这些跟你之前尝过的不一样,你把自己当什么了。” “那你呢?”闻时咽了一下,咽到了满口血味。他哑声问:“你把自己当什么了?” 谢问却说:“我不同。” 闻时僵立着:“哪里不同?” 谢问袍摆边缘淋漓地滴着血,而他只是看着闻时,过了很久才温声道:“我已经不在了。” 闻时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听不懂他的话:“你……什么?” 但他身体已经先一步冷了下来,像被人兜头泼下一桶冰刀。 “我已经不在了。”谢问缓声道。 他本不打算说这些…… 从来没有打算过,也舍不得说。 但有人太执拗了,执拗到他不说点什么,对方可能永远都放不下。 他就连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都是温缓的,却听得闻时如蒙刀割。 不是那种干脆利落的砍切,而是锈钝的、一下一下地生拉着,每一下都剐在心脏深处,剐出淋漓的血肉来。 “不可能。”闻时低声说。 谢问垂眸看着自己心口处的梵文以及手腕上的珠串:“这些你之前看不出来,现在多少应该能明白——” 闻时艰涩地说:“我不信。” “那个封印阵,比这边要大得多,也厉害得多。我早就应该不在了。”谢问说。 “那你现在是什么?!”闻时问。 “傀。”谢问说出了那个字。 闻时从没觉得这个字能让人这样仓惶惊心,就像一记重锤狠狠砸下,砸得他几乎站不住。 “很久以前……”浓郁的病气将谢问包裹起来,他苍白孑然,满身血迹,像个遗世独立又即将烟消云散的仙人。他又咳了一阵,哑声说:“久到还没带你上山的时候,我刚入这条道的时候……有一次机缘巧合,看见千年之后还有祸缘,还有由我牵连出的一些麻烦,所以……” 他半边脸上的梵文像水一样,流转得越来越快,几乎要在心脏那里崩开裂口。 “所以我留了这么一个傀,留了个后手,借这具躯壳来处理一些事。”谢问说。 “哪些事。”闻时近乎机械地问道。 “我身上那些东西,被人引了一些出来,流往四处成了笼涡,太多本不该成笼的人受了影响,陷在囹圄里不得解脱……” “还有这里……钟思和庄冶,他们变成这样是由我而起,我这个做师父的,也理应来扫个尾,收拾残局。” “还有……” 他说完这两个字,又开始咳嗽起来。 而后,便再没有接话下去。 他只是在最后的最后,沉缓沙哑地说:“傀的存在都依赖灵神,我本来就不该在了,只是一些残余而已,撑不了多久。” 他花了两年时间,走遍尘世,在各处笼涡附近摆下阵石。他已经解不了笼了,只能靠阵把那些东西引回它们本该呆着的地方,就像此时此刻一样。 这些黑雾看似全涌进了这具躯壳里,其实是经过躯壳,回到了封印之地。他可以用灵相将它们锁在那里,再亲自带它们归于沉寂。 其实闻时说的话并不全对,这些东西并不是真的不能凭空消散,只是要付出一些安抚的代价而已。 他活得够久了。 其实一千年前,在被封印的那一刻,他就该跟这些东西一起烟消云散、尘归尘、土归土的。 只是不知为什么,连封印之地都不知所踪了……他却流连至今。 也是时候了。 …… 洗灵阵忽然运转得越来越快,黑雾以翻山倒海之势奔涌而来。金翅大鹏清啸一声,跟着没入黑雾里。 清心湖依稀露出了干涸的底…… 草木荒芜、枯枝盘结。 在那纠缠如网的枯枝之下,两抹惨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