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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第2/3页)
指着信里的一行字说:“走水。” 这个说法有点老派,闻时朝他看了一眼,接过信来。就见里面写道: 『虽说烧到床帐十分危险,可毕竟救回来了,沈家小姐也没有受伤,诚心道个歉日后注意一些,再不济辞了这份工回家去,怎么这样想不开呢? 哎,我所知不多,不好评述。只觉得这位蔡姐也是个可怜人。 沈家小姐好些了么?你信里说她高烧不退,我也有些担心,她跟咱们囡囡一般大,我没见过她的模样,每次见你提她,我脑中想的都是咱们囡囡的脸。小孩总是怕发烧的,一定要好好照料,长身体呢。』 虽然信里只提了寥寥几句,但拼拼凑凑也能知道一个大致的来龙去脉—— 恐怕是蔡妈妈那天做事不小心,屋里着了火,沈曼怡差点出事。好在扑得及时,没有酿成大祸,虚惊一场。 但蔡妈妈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就像李先生那封信里说过的,她曾经过过小姐日子,后来家道中落才到沈家,时常郁郁寡欢。也许是怕人埋怨,也许是觉得日子没什么意思,一时没想开便悬了梁。 到了夏樵那封10月的信里,关于这件事的内容便更少了,只提了一句『还记得咱们县那个朱家的老三吗?也是小时候发了一场高烧,就成了那般模样,跟沈家小姐的病症差不多。』 闻时把纸折好放回信封,抱着匣子走回后院门边,将那些曾经深埋井底的书信搁进李先生手中 那位穿着长衫的教书先生怔怔地看着铜匣,先是朝头顶望了一眼,仿佛自己还坐在那口不见天日的深井里。 结果他望到了屋檐和月亮。 他又颤着手指匆匆忙忙打开铜匣,急切地翻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看到每只信封上都写着寄信人徐雅蓉,他才慢慢塌下肩,然后像抱着全部家当一般搂着那个匣子。 那一刻,那些丝丝缕缕浮散在他身边的黑色烟雾腾然勃发,像是乍然惊醒的群蛇,开始有了肆虐的兆头。 这是浑浑噩噩的人终于想起了自己想要什么。 他想起了他的舍不得、放不下,想起了死前最最深重的执念,想起了他徘徊世间久久不曾离去的缘由。 如同之前的沈曼怡一样。 黑雾像不受控制的柳叶薄刀,四窜飞散,擦过闻时的手臂,留下几条口子,极细也极深。闻时却没有避让,也没有走开。 他在撕扯缠绕的黑雾中弯下腰,问李先生:沈曼怡生的是什么病?” 李先生看着他,捡了一根木枝,在花园的泥地上僵硬地写着:不记事,长不大。 闻时转头看向沈曼怡,小姑娘捏着手指,懵懵懂懂地仰脸看着他。 “你今年多大?”闻时问。 小姑娘掰着指头,明明已经掰到了十六,却轻声说:“11岁了。” 她差点死于失火,又亲眼看到带她长大、会给她缝蝴蝶结的蔡妈妈吊死在房梁上。 那个房间的窗户对着后院,以前她在院子里荡秋千,蔡妈妈就坐在窗边做女工,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嘱咐她别荡得太高,小心摔。 那天的窗户也是开着的,蔡妈妈还是在窗边,她吊得好高啊。风吹进屋,她在绳子上慢慢地转了一个圈。 沈曼怡断断续续烧了半个多月,一直在做梦。 梦见自己拉着弟弟妹妹还有阿峻玩捉迷藏,她躲得很认真,趴在床底下,裹着垂下来的帷帐,却不小心睡着了。等到她一觉醒来睁开眼,周围满是火光。 她还梦见自己从火里爬出来,看到了蔡妈妈悬得高高的绣花鞋。 她睡了好久好久,直到不再做这些梦才慢慢醒过来。从此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