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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嘉元十五年五月与徐阶、白圭、赵谡、蔺如是、唐奉辕、闫炳章会于京郊燕栖亭。”下有落款:“卢焯。至和元年二月十三。” 原来是卢焯先生的画作。至和元年的冬日, 画中人皆遭逢变故。卢焯该是在囹圄中忆及昔日景象, 作此画以感怀。 奇怪,这幅画如何会出现在这儿? 唐挽的的目光停驻在白圭的名字上。以前竟不知, 他和自己的老师、父亲都是旧识。那么关于玄武门的事, 他当比李义更清楚。 唐挽瞬间又有了希望。 房门打开,打断了唐挽的思绪。白圭率先走进来,后面跟着两个文掾小吏。唐挽的目光从画卷转投在来人身上,画中的少年神采飞扬,眼前的男子冷冽沉肃,画中人与眼前人重合, 十几年光阴荏苒, 让人生出逝者如斯的慨叹。 问询的程序有着既定的标准。走完流程上的问题之后, 白圭身子前倾, 双手放在桌子上, 直直看着唐挽,道:“昨日深夜,从你的府中搜出了白银三千余两。你有何解释?” 唐挽坦然道:“一同上缴的应该还有一本账册,上面记录着我这些年所得赃款的明细。大人,这就是我呈递的证物。” “所以,你并没有参与苏州府贪墨之事?” “唐挽问心无愧。”唐挽昂首道。 两侧文掾小吏飞速地记录着两人的对话。白圭却没有再问别的,只等他们停了笔,将记录览阅一番,便示意唐挽签字。 唐挽在证词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两个文掾小吏便躬身退了出去。 “唐通知提供的证词证物很有价值。圣上面前,本官会替你请求宽恕的。”白圭道。 “大人!”唐挽抢在白圭站起身时,急急说道:“大人难道不问苏州府的涉案官员都有谁么?李义贪墨的钱财可都查点清楚了?狡兔三窟,他可不止这一处暗仓啊!” 门从外面关上。房间里只剩了白圭和唐挽二人。白圭已经熬了一夜,双眼中显出红丝。到底是年过半百的人,他也露出了疲惫的神色。他坐回桌前,揉了揉眉心,道:“这些都不重要。” “为何?”唐挽不解。这一夜大动干戈,不就是为了将苏州的毒瘤挖除干净么? 白圭望着年轻人焦虑的双眸,又多生出几分耐心:“你以为皇帝要杀李义,当真是因为苏州府贪墨么?” 唐挽知道他话中有话,却不能尽解其意:“不然还能为何?” 白圭的笑容中带着些无奈:“两个月前皇帝一时兴起,命司膳房清点今年上贡的新茶,竟发现比例制少了四两。又抽调了往年的记录,发现每年都有克扣。四两茶叶算不得什么,可那偏偏是御供之物,谁动了皇帝的东西,就是大不敬,就是僭越,就是存着反心。你猜,那茶叶在谁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