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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微 (第1/3页)
那一日九霄云殿上的事情,原本是天家秘辛,因为不管是夜神的生母,还是天后的算计,都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事情。荼姚当日只召了她手下的雷公电母,未尝不是做此打算。只可惜被郁烈一搅和,九霄云殿塌了一半,蔓延的死气隔着十里都能看见,更休提后来涌进去挨了一顿揍的仙人天兵天将,这事再当做没有发生已经是不可能了。 或许太微唯一可以感到安慰的是,后来进来的人并不知道事情真相到底如何。郁烈只是指责荼姚杀人伤人,但并没有说明白杀的究竟是谁。而天界的种种旧事,想来他作为冥界鬼君也并不如何清楚。 此事之后,天界的确有些小道消息悄悄流传。什么 “天后以莫须有的罪名逼杀夜神”、“夜神生母谋反伏诛”、“天后忌惮夜神想除掉他给火神铺路”、“夜神和冥界关系深厚”、“夜神生母是冥界公主”等等等等,有些说得有鼻子有眼,有些一听就是瞎扯。对于这个太微倒并不如何在意,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要没有当事人亲口证实,传言也就只是传言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逐渐被人淡忘。而传言中的几个当事人几乎都在人前销声匿迹了:火神被天帝亲手提溜回栖梧宫养伤兼继续关禁闭,夜神的璇玑宫干脆封宫不见外客,传说中的冥界括苍君更是连个衣角都没见着,连天后都不怎么在外面走动。就算有人想要找人证实也没有机会。 洞庭湖。 一个少女背对湖岸坐在水边。她身着荼白上襦、缟色下裙,梳着凡间时兴的垂髫分肖髻,发髻上斜斜插着一枚折枝梅花银簪,搭在右肩的发辫上则系着一根两指宽的素白雪纱发带。 一阵风吹过来,发带尾端悬着的白色流苏在她身前晃了晃。 “你来啦。”少女开口道。她的声音很轻,透着萦绕不去的病气, “是。”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护卫打扮的男子拱手抱拳。 “他可还好?” 护卫道:“根据打探来的情报,应当没有性命之虞。” 少女无意识地用脚踩了几下水。如今天气渐寒,湖水冰凉,她却赤着一双脚浸在水里,好似对冰冷的温度毫无所觉。 护卫道:“女郎可要去看看他?” 少女道:“还不是时候。” “那可要知会水神……” 少女笑起来。 她站起身,稳稳当当地立在水面之上,湖水轻而有力地承托着她,水流划过她赤丨裸的双足。 她的身形单薄而荏弱,仿佛春日檐上的最后一捧雪。 “知会他做什么呢?”她说,“等到天下水族都死绝了,才能得这位菩萨动一动呀。” “女郎……” “阿甲。”少女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1],却不是让人息事宁人、姑息养奸……有些人,真是让人尊敬不起来。” 璇玑宫。 “总会有人知道当年旧事,总会有人猜到到底发生了何事。”涂艳山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经过几天的调养,她的伤势尽皆平复,又恢复了往日活泼好动的性子。 对面没有回应,只是伸过一只手来落子。 白子在棋盘上已现合围之势,但这颗黑子一落,仿若一柄利剑,将白子的大好局面打得七零八落。 涂艳山:“……” 她皱着脸叹了口气,道:“和你下棋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了。” 南红看了看她,不言不语。 涂艳山也已经习惯了同僚的沉默。她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篓里,扭头看了一眼寝殿紧紧闭合的大门,自言自语道:“天帝突然来这里,该不会又有什么坏主意吧?南红,要不我们——” 她的话没说完,一只手就伸过来揉乱了她的头发。 “啊!殿下!我的头发!” “又想干什么坏事?” “——哪有什么坏事!”涂艳山反驳一句,然后偷偷在心里说:只是想去偷听而已。 “别担心。”郁烈说,他敛袖伸手,拿起一枚黑子,在指间轻轻摩挲,“你以为谁都是郁冥觉吗?他不会做什么的。一个人戴久了道貌岸然的假皮,也就不太好摘下来了。伪君子比起真小人,身上那张人皮还是要披一披的。” 涂艳山小声道:“但夜神殿下和您不一样啊。他对天帝还挺尊敬的吧?” 可不像殿下你出手狠辣六亲不认。 ——当然,这句话她明智地咽回了嘴里没有说。 “是啊。他不像我。”郁烈的话近乎一声叹息。 “但这一关,他终究是要过的。” 涂艳山道:“若天帝真心劝慰,或许……” 郁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