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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娶弱腰 第8节 (第2/3页)
上,含睇了他一会,“我方才见席上大人吃了不少酒,我们老爷记挂大人,我左右闲着,就来给大人送碗醒酒汤喝。大人可爽快些了?头还疼么?” 庞大人抬眼一眱,已有些魂酥心醉,却不敢造次,仍在下头站着打拱,“多谢大人夫人惦念,回来歇了会,已觉好多了。” “噢……”梦迢歪着脸点一点,目光如牵红丝,柔媚婉转低落在案上。那头扑着本书,是李商隐的诗集。她捡起来翻了了翻,纸扉簌簌作响,正和长廊清风。 她既不走,又不讲话,把个庞大人的心拨乱了,扑通扑通跳得没个章法。稍作踟蹰,他挨到她边上去,跟着往书里瞟一眼,“夫人认得字?” 谁知竟点了梦迢的“脾气”,丢下书,噌地起身,上下将他照一眼,冷笑了声,“怎么,只有你们男人兴读书认字,我们女人认得几个字,就是天下的新闻了?你也太小瞧人了些。” 音落便恨飞一眼,朝门口迤行两步。 慌得那庞大人在后头直打拱,“夫人恕罪、夫人恕罪!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听说夫人出声寒微,幼时家贫,只当夫人未曾读过书……” 说到此节,蓦地住了声,暗暗回想,怎的越慌,话讲得越是难听起来?!懊恼得他恨不能将心剜出来,自证意思。这一急,便赶到梦迢身旁,拜了又拜,“夫人千万恕罪、千万恕罪!” 梦迢止了步子,勾着眼斜睨他半日,倏地噗嗤一声乐,障扇嗔他一眼,“瞧这样子,还做着知州,话也讲不明白。今日得罪了我倒不妨事,明日将上峰得罪了,如何是好呀?” 那庞大人缓缓直起腰杆,被梦迢风情的眼摄了魂似的,心猿意马地发着怔。 瑰云染翠,树梢淡淡金,黄昏恍如绮梦。庞大人心醉在梦迢眉眼中那种浅显的媚冶里,又见她分明言语风流,行动放肆,只当她也有意,少不得领她“盛情”。 这厢将梦迢从门口请到罩屏内榻上坐,“夫人总站着做什么,仔细腿脚受累,快快请坐。” 梦迢顺势不端不正地坐下,翘着腿儿,将披帛挽在手间,把屋子轻睃一眼,“我们家这屋子大人住得还惯?下人们服侍得还好?” 那庞大人在跟前略略思索,还是拂着袍子坐到了另一边去,“承蒙大人夫人关照,一切都好。” “好便好,我前头忙,一早就说要来拜见大人的,偏被事情绊住了脚,大人可别见怪。” 庞大人看她宜嗔宜喜,心又动两分,将胳膊搭在炕桌上,半副身子向那头凑了凑,“不敢不敢,夫人不生我的气,就是我的大福了。” 梦迢嗔他一眼,朝罩屏外那案上递了下下巴,“送来的醒酒汤,还不喝了去?喝了身子爽利些。” 得她这般体贴,庞大人忙跑去端了来,正要一口吃尽,不想梦迢玉手伸来,将他的腕子挡了挡,“傻子,烫呀。” 语毕,胳膊肘撑在炕桌,就这他的腕子将汤碗端了过来,一面抬眼含睇他,一面朱唇微动,徐徐吹着汤水。 宛如十里春风吹皱了庞大人的心,一把搁下药,趁势握住她的手,“夫人、夫人……” 梦迢偏过脸清脆地笑了声,“还真是个傻子。” 这时候,残阳灺尽,黄昏淡淡,屋子里尚未掌灯,泛着朦瞳的情愫。那庞大人吃了酒的缘故,又有艳色当前,所思所想皆有些混沌糊涂起来,将她的手举在唇上亲了一口。 见她不挣不恼,便又大着胆子挪到这一头,挨着她坐了,手缓缓爬上她的腰,脑袋埋到她脖颈间,待要亲,倏听冷不丁一声,“好啊!你们做的什么好事?!” 庞大人扭头一瞧,雕花罩屏后头不知何时半藏半露站着位年长妇人,穿着黑比甲,里头套着宝蓝长襟,底下一圈朱红的裙,正是这家的老太太! 老太太面目黯淡,半张丹唇格外红,抹了血似的,在镂空的雕花洞孔中咬牙切齿地翕动,“好啊,你个死丫头!我先瞧见你往这外头来,我还说你来做什么,原来是勾搭汉子来!怎生对得起玉哥儿?!” 梦迢一把推开了姓庞的,慌乱起身到妇人跟前,“娘、娘、可千万别告诉玉哥!” 老太太朝地上啐了口,扼住她的腕子,将她拽到身后,又跨进罩屏内,仰手便掴了庞大人一掌,“好你个没良心!我女婿好意留你在家住着,你竟背地里勾搭他的太太!你等着,等我告诉了他,看他如何与你打官司!亏你还是他手底下的官!” 庞大人这会才酒意大醒,明白过来,女儿私行再不检点,那是人家的家事,有气,自然是全算到他一个外人头上。 这会与良家妇人私通,又是上峰的太太,偏被人抓了个正着,如何开交?慌得他不知如何,忙跪下央求,“求老太太宽恕这一回,千万别告诉大人去!” 老太太不紧不慢地往多宝阁上点了盏灯,回眸朝梦迢冷递一眼,“死丫头,还不滚回房去,一会子玉哥儿寻不到你,仔细寻到这里来!” 紧着走到庞大人跟前,高高在上地举灯将他照着,“要不是瞧你有些惧怕,我这会就告诉去!你先起来,我这里正有桩事情想找你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