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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我落泪,莫名荒燥,两手将我扣紧压在怀里,俯身亲到了脸上,一一卷走脸上的泪珠,直白而粗暴:你莫哭了。 我听人说,若妻子频频哭泣,那定是做丈夫的无用,一见你流泪,我就心烦得很。 不是你无用,难道是我无用? 慕容垂叹道:好,好,是我无用,是我错了。 错在哪里? 我们是夫妻,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抛下你了,仙境火海都与你同去。 听他认了错,我这才卸下心防,顿时泪如涌泉,哭得对方手足无措,只能左左右右绕着转圈:你莫哭了,要不给你金,你去买几身新衣穿? 不要。 我去给你买点心吃? 不要! 要不,带你去见我家人? ……好。 第三十五章 待我哭够了,慕容垂牵着我一路穿过长廊。 此际圆月悬于树梢头,似乎刚下过雨,空气湿润而清凉,云销雨霁之后,枝头露出清凌凌的如峨眉月的轮廓。 我跟着慕容垂来到前厅,只见里面人头济济,水泄不通。 再看厅堂中央,那棺椁依旧摆着,甚至两旁围了十数个年轻妇人,披麻戴孝,恸声震天,倒比他假死那日还要热闹。 只是他又没死,她们到底在哭谁? 棺前站着一名老叟,雪鬓霜鬟,身量高大,同样老泪纵横,慕容垂带着我走上前,笑容微妙:父亲死了唯一的嫡子,这可如何是好? 那老叟神情麻木,嘴唇翕动:他亦是你大兄。 慕容垂闻言,笑容不变:兄长敢去陛下面前冒领功劳,理应有今日之殃,再说他是死于胡羯之手,也算以身殉国,父亲该骄傲才是。 见那老叟闭目长吁,满面浊泪,我悄悄拉他衣角。 哦,差点忘了。 慕容垂挽着我,神情怜爱:父亲,这是我妻愁予,她出身滁州江家,家中是做菽饼的,与我这寒门庶子正相配。 他一字一句,并无夸大或自贬,那老叟听了,却气得面皮紫涨:我们慕容氏几代寒微,可你已是龙骧将军,怎能不娶四姓女? 我紧张地看向慕容垂,却见他面上淡笑,口吻却令人汗毛直立:父亲,今日高兴,你休说我不爱听的话。 老人连连摇头,胡子直抖:罢罢罢!你如今翅膀硬了,我已管不了你了! 说罢便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慕容垂不以为杵,两手微微一压,霎时间,厅内静可闻针。 他拉着我的手,轻声细语,却隐含威慑。 以后,她便是这里唯一的女主人。 第三十六章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