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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第1/2页)
除此之外,还有个别心黑胆大的直接又在原有房子的基础上加盖了一层。那时候由于我们是当地第一批拆迁的,政策还比较松,这些旁门左道的的路子倒还真走通了。 我也一直记得评估人员来的前几天,我们一家四口是如何度过的。 在储标的督促下,我们全家开展了前所未有的大扫除。 自建的小洋房实在是大,储盛那阵子正好有些感冒,跟着一起干了大半天后他就嚷嚷着撂摊子不想干了。当时储标也二话没说,跑去厨房提着张长凳冲上去追着他打。 储盛见状扔了抹布就冲楼上,往自己房间里跑。哐地一下甩上门反锁,任后面赶来的储标在外面怎么砸门,他都巍然不动。 储标最后砸累了,就干脆放下长凳,直接坐了下来。 “我是为了自己吗?”他微微喘着粗气,说话的时侯,裹着厚厚一层脂肪的肚子藏在发皱变形的白色工字背心下一起一伏。 “我这么累死累活的你们做小孩的怎么一点都不懂。” “长这么大了,读的书都给狗吃了,到底懂不懂我的辛苦。” 背后一整片的晚霞沉在刚擦拭干净的玻璃墙外。他在门外说,与其是说给储盛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就站在一旁,手里绞着块滴着黑水的抹布,心里堵着什么东西,也有点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一直到晚上储盛都没出门。 而我像是被赋予了某种使命,拼命扮着乖。手上一刻不停,好像是要把他的那一份也一起补上。一个闹就算了,两个都不懂事,怎么可以这样子呢。 我想不可以这样子。 工作都做完后,储标敲门叫储盛出门吃完饭。 大家都很平和。 我从饭菜里抬起头向外看,只觉得记忆中家里的窗户从来没有这么明亮过。 评估当天,专家来了四个,个个穿着衬衫西裤,一脸公事公办的冷漠。储标人前马后的给人点烟,带路,笑脸贴人家冷屁股。 陈兰也跟在一旁时不时的美言几句。 我和储盛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只是沉默。说实话,我从前没见过爸爸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想抗日剧中给皇军带路的的汉奸。 汉奸人人欲诛之而后快,但是爸爸却只让我觉得心酸。 我知道我们家的经济状况几乎已经走到了拮据的边缘,拆迁根本就是从天而降的一次重生。所以能多算到一些拆迁款,能给这专家留下个不错的印象,储标才会拉着我跟失心疯似的把整个房子都打扫了一遍。 认真请扫过的房间踩满了来来往往的脚印。拆迁方案很快就下来,储标对金额并不满意。我们家的房子当时造的时候花了储标全部的心血和金钱,琉璃砖和瓷器墙都是花了大价钱拱上去的。但是最后能分到的钱,却跟人家的砖墙水泥房也差不了多少。 储标当然不同意这个方案。 村委会打了电话叫他去。 下午去的,晚上才回来。进门第一句就是“我把字签了”。陈兰一下就火了。 “不然怎么样?” “成了钉子户,什么都拿不到!到时候跟谁说去,” 储标说完,陈兰看看我,又看看储盛。不再开口。 我不知道我们家为什么总是多沉默。但是后来,沉默总是让我想到难堪。 生活就像是坐了过山车,储标做了弄潮儿跟人投资房产,又炒股。就过了一年多,我们家的生活天翻地覆。 “算命的说了,我四十五岁会发财。” 我上一次听储标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说的是“四十岁”。 但不管几岁,谢天谢地,他终于来了。 * 临搬家前几天,满室的欢天喜地却稍稍有点变了味。 我知道,这是不舍得,这是离别的情绪在作怪。我们一家人站在房前的大合影至今还放在储标房间的电视柜上。 拍照时的点点滴滴我都还记得。 整个寒假几乎都是晴空万里的大晴天,只有那天是阴天。 陈兰穿了一件宝蓝色带毛领的呢大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这件衣服我只在储林结婚的时候见她穿过。储标最体面的衣服是一件春秋款的薄铁灰色西装外套。接近零下的温度,他嘴角的笑容都冻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