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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画堂春第五折下 (第3/3页)
禁又想到了此刻应当正在枕山楼中好整以暇地沏着茶翻阅着各方情报的沈砚卿。沈砚卿此人看似随性散漫,实则干练冷静,不知这两人遇上,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这之后你便可以离开现场回到房中,利用我的到访证明了自己在裴珩死亡前后的不在场,等待着做过手脚的蓄水箱不堪那夜雨水的重负脱落湖中,牵连着花盆被琴弦带至窗边卡住,而后琴弦因为拉扯活扣脱落,花盆便由此落下正可砸中俯卧其下的裴珩的后脑……”言及此处,苏敬则略微顿了片刻,如释重负般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尽管语调仍旧并不算轻松,“可惜,这唯一的证据,偏偏被你用来证明自己无辜的人发现了,所以啊,江兄扪心自问,当真便可以责怪于我么?” 而正在苏敬则话音方落时,便有人经由通报来到堂上,向着陆秋庭的放向恭敬一揖,语调似是因为案情昭雪而上扬了几分,带了些纨绔的意味:“寺卿大人,方才他们所说的两件证物都带到了,还请大人验明。说来也巧,那根断弦恰是今日枕山楼打捞那只破损水箱时发现的。” 风茗已然认出了这声音的所属,循声望去,只见那来人一双羽玉眉压着华光流溢的桃花眼,带着些风流纨绔的意蕴,正是前些日子见过的廷尉寺少卿孟琅书。 孟琅书笼着袖子看向江飞白,语调听来有几分漫不经心:“事到如今,江公子还是不愿认罪吗?需不需要本官再去把那夜楼中所有携了琴的人再叫来一一对质?” 官署之中一时静默无声。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良久,脸色一阵阴晴变幻的江飞白终是怒极反笑,寂静的大堂之上回荡着他癫狂而轻蔑的笑声,听来宛如鬼魅,“没错,就是我杀了裴珩,药是我花重金买来的,机关也是我做的。你们都满意了吗?” 他此言一处,反倒是苏敬则有了几分惊讶之色:“我原本还以为……罢了……” “以为我能给出反击么?”江飞白神色复杂地笑了笑,“呵……你可是说得一点都没错,倒是我那时候太低估你了,早知道,那晚就该换一个人。” 苏敬则微微垂眸摇了摇头,也不知是惋惜或是其他。 “江飞白你!”顾淮之听着这番惊人之语,看向他的眼神虽是惊诧,却也含了几分莫名的嘲讽与鄙夷。 “呵,顾淮之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江飞白冷笑,“你不也是心心念念地想要杀了他吗?” “那……那只是我酒后一时糊涂……”顾淮之无力地争辩了一句,再不知该说什么。 江飞白仍是冷笑:“一时糊涂?真是奇怪,你平日里那副自命清高的气节呢?” “……不错,我平日里是看不惯他仗着世家和虚名如此跋扈行事,但你为何又要嫁祸于我?” “嫁祸?难道你从江南藏着掖着带来的这些醉生散,也算是我嫁祸?”江飞白的言语之间步步紧逼,丝毫不打算放过对方,“明里一副清高的模样,暗里却和他沆瀣一气乃至于考场舞弊……这就是你所谓的看不惯?” “……” “明里与我结交,暗中却是和他一样四处诋毁于我,这就是你所谓的清高?” “……” “真是忘了当初是谁对我说,他出身吴郡顾氏望族,只要帮着他在学子之中笼络人心,就能保我不受裴珩的欺凌,呵呵……” 顾淮之脸色苍白,却是什么都说不出。 江飞白仍在兀自冷笑着:“真可惜啊,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