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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夫人受了惊,留巧娟在旁服侍,阿绮只勉强撑着,替她请了医家后,便自往屋中去了。 翠微与戚娘等知她今日疲累,早早将屋中收拾妥当,床上铺了熏过的被衾,炉中亦焚了她最爱的香。 阿绮更衣沐浴,饮过汤药后,便侧躺下,欲先小憩。 然才沾枕,便一下想起先前袁义丘之言,令她原本混沌疲惫的脑海,骤然清醒许多。 今日之事,实在意料之外。 前世,那袁义丘未能开口,便在混战中意外受伤,坠马而亡。 今日,却是因她的偶然不适,留在驿站,才引来他趁虚而入,以父亲之死的真相为挟,逼郗翰之留他性命。 关于父亲之死,她从前从未有过怀疑。 上至太后,下至百姓,人人皆道,当年受万人追捧的崔大司马,从来抱着“还晋室于旧都”之愿,却在北伐途中,因袁氏反叛,受重伤不治而亡。 可今日,却忽然有人告诉她,当年父亲的死,另有隐情。 她自然知晓,袁义丘为了保命,亦可能信口捏造,借着她父亲的名义,令郗翰之不得不让步。 可今日之情势,实在千钧一发,袁义丘偷袭之举,莽撞而不周全,可见其人心思简单,行事鲁莽,有勇无谋,当不会有这样的城府,编造出这般借口。 况且,若果真是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以郗翰之的为人与目下的实力,即便当着袁朔的面,他也绝不会轻易放过袁义丘。 如此看来,当年之事,果真有些内情! 阿绮侧卧着,只觉额角突突地跳,一阵心悸。 关乎至亲之人,她容不得半点错漏的可能。 这般想着,她再不能入睡,遂披衣起身。 …… 袁义丘截杀之举虽败,可假郗翰之名义,擅征劳力,疏浚芍陂,引起民愤一事却为真。 眼看农忙与汛期都已将至,此事亟待解决。 衙署中,郗翰之当机立断,拟定文书,命将征发而来的众多劳力中,家有妻小者,尽放归家,耕地务农,余下无家可归,四处流窜者,或可投入军中,或可往荒地开垦屯田,安家谋生,除缴赋税外,余粮可自留。 而他所领之北府兵,除驻寿春以北边境者,行屯田防御事外,其余则往南去,行疏浚芍陂事。 如此一番部署后,自衙署归府时,已是黄昏。 郗翰之先向母亲问安后,便匆匆回屋去。 因尚有许多文书奏报未写,他才踏入屋中,由着婢子替他宽衣解带,捧洁净长衫换上,稍稍梳洗后,便欲转身往书房中去。 然脚步尚未跨出,内室却忽有一道略带病中沙哑的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