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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第3/3页)
檀做了个梦。 梦里她仍在崔府,倦怠地懒在榻上,榻前有张梳妆台,上边的镜子不信邪地朝着卧榻。李殊檀迷迷糊糊地睁眼,在光亮的铜镜里看见自己的面容,完好无损,两颊晕开淡淡的红晕,像是画册里懒起的贵妇。 坐在榻边的是崔云栖,捧了只药碗,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温声哄她喝药。 李殊檀茫然地在脑内盘算一圈,想起来是该喝药,为的是治她的眼疾。 那药又苦又酸,喝一口能呕三口,她才不喝,借着病中撒娇,故意招惹崔云栖俯身,又趁他不注意,双手勾在他颈后,黏黏糊糊地仰头啄他的嘴角。 崔云栖霎时浑身僵硬,没有回应,但也没拒绝。 ……果真是做梦,否则以他那种清冷板正的性子,准要找借口逃,说不定还要低声训她几句。 李殊檀忍不住翘起嘴角,仗着是做梦,肆无忌惮地占他便宜,一下下地轻吻,从他的眉心摸到漂亮的锁骨,在想摸的地方摸了个遍,才心满意足地躺回去,最终也没喝那碗苦药。 难得做个少见的美梦,因而李殊檀醒来时,模糊地看见榻边坐着的鹤羽,还有点怅然若失,遗憾良久,哑着嗓子打招呼:“早。” “醒了就喝药。” 药碗突然怼到面前,一股苦味,熏得李殊檀顿时清醒了,她坐起来:“我怎么在这儿?” 她觉得身上的感觉不对劲,低头一看,居然是身柔软的寝衣,“我的衣服呢?” “我倒想问你呢。昨夜大雨,你到亥时才回来,还跌在门口,若不是司墨碰巧出门,恐怕你得让雨淋死。至于你的衣裳,”鹤羽刻意不提真相,顿了顿,“我随便找了个女侍替你换的。女侍说你衣内无他物,只一对青玉贴身放着。” 他信手打开放在榻边的盒子,盒内垫着丝绸,其上则是一对青玉,水头并不好,染着擦不去的污渍。 李殊檀松了口气,对鹤羽的说法不疑有他,按着他提供的思路往下想,看来昨晚她是被雨淋得脑子发昏,做了场连环梦,梦里和崔云栖黏黏糊糊,实际上是烧得昏倒在鹤羽门前。 她摸摸鼻尖,诚恳地道歉:“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无妨。”鹤羽倒没纠结,又推推药碗,“喝了。你昨夜有些烧,今早倒是退烧了,得再压一压。” 李殊檀捧起碗,一饮而尽,微烫的药滚进喉咙,从舌头苦到胃。 她正苦得直皱眉,唇上抵过来什么东西,她下意识地一张嘴,滚进来小小一粒,外边一圈砂砂的甜,里边又有些酸。 李殊檀品了品,发现是枚滚了糖粒的酸梅。 鹤羽顺手把盛蜜饯的小罐子放回去,低声抱怨:“这会儿倒是乖。”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还略带不满地轻哼了一声,李殊檀的注意力全在那枚酸梅上,没听清:“嗯?” “我说你长到如今,还要用蜜饯哄着吃药,倒是白长了年纪。”鹤羽开口又不是什么好话,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惜耳尖通红,暴露了他一点隐秘的心思。他清清嗓子,“行了,好好休息,这几日不必起来做事。缺些什么就同司墨说。” 李殊檀咽下酸梅,舌根往后又是一阵药的苦味,她舔了舔犬齿齿尖:“我能要碗甜粥吗?” “嫌药苦?”鹤羽会意,“可以。” 李殊檀继续:“我能不能不喝药了?太苦了。” “无妨,多喝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殊檀一喜,得寸进尺:“那最后一件事,我以后能不能一直不干活?” “要不要我再命司墨去挑个女侍,到这里来伺候你?”鹤羽冷笑一声。 李殊檀就知道不行了,当即认怂:“……说笑的,等我好了立马起来干活,保准和他一起照顾好郎君。” 她刚退烧,整个人软塌塌的,点头力度不够,点不出豪言壮语之感,软软的一下,头顶几根睡得翘起的头发晃晃悠悠,像是被晒蔫儿了的什么花草。 鹤羽忍住没去摸,轻咳一声:“……倒也不是不可以。” 李殊檀一愣:“啊?” “既然身体不适,连喝药都得让人捧到床头,不如找个人来暂且照顾你。”鹤羽觉得这句话说得太温情,停顿一下,又补充,“我可没那个精力来日日照顾你。” 李殊檀噎了一下,点点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