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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玉堂春 (第2/2页)
。 陆汉声和李自如都是自己来的,韩听竺却带了一位女伴,其中意义不言而喻。但那挽着他臂弯的女人,长相太过柔媚,是顶天张扬的漂亮,给人以锋芒太过之感。若非要比起来的话,阮萝是少女长成眉目间略有风情的百合,韩听竺的女人就是红透了的妖冶玫瑰。 她声音也是有些妖气,开口挨个唤了句,“周老板,李医生,陆老板。” 视线最后给了阮萝,开口却是调笑,“周太太。” 阮萝绷不住笑,觉得她同许碧芝有些像一类人,但又不像。许碧芝明显是饱经沧桑锤炼出来的事故老道,极擅与男人交际调情;但她不是,有些像天生的,是骨子里的。 韩听竺抓着她手,笑的有些冽,“她惯是爱打趣人。阴罗,同你名字倒是相同。” 周之南贴心在旁边点了句,“唤阿阴。” 阮萝颔首,跟着叫了声“阿阴姐姐”。 六个人坐戏院上层正对着戏台的包厢,应是韩听竺命人提前订票的时候言语过,特换了长桌,足够六人坐。以周之南和韩听竺为中,阮萝阿阴分坐两边,陆汉声和李自如捡了边坐下,只等戏开场。 “近些日子上海没什么名角,不然我就在家里办堂会了。上次梨园听的那场好倒是好,我瞧着地方小人又多,也不自在。”韩听竺提前知会了句。 周之南点头,“便就凑合看看,下次来了名角,换我请你。” “之南,客气了。我们之间,谁请谁都是一样。” 陆汉声喝了口茶,凉嗖嗖道,“你俩说的名角可还真不容易来,那是大师出山。” 李自如懂他,“便是程老板?之南和听竺去北平亲请罢,我和汉声在上海等着。” 他们俩惯是嘴皮子溜的,阿阴半倒在韩听竺肩上笑得娇媚,阮萝也低头暗笑。 她知道这程老板说的断不是程山,而是秋声社的程砚秋程老板。 戏幕拉开,乐器起响,要开唱了,大家便都闭了口,看向戏台子。 阮萝是个戏痴,倒不是痴迷的痴,应是痴呆的痴,她真是一点都不懂戏,偏偏周之南爱的紧,今日要不是顾虑到听戏定晚归,她断是不会同来的。 现下她眼睛到处转,看到韩听竺大掌放在阿阴腿上,隔着旗袍摩挲;再看到陆汉声长衫扣子开了一颗,盯着戏台子仍未发现;又看到李自如指尖香烟的灰落在西装上,赶紧掸了下去……直到对上周之南玩味眼神。 他转头唤了侍应生,低声吩咐了几句。很快送上来了瓶汽水,周之南接过,放到阮萝手里。 再附她耳畔私语,“认真看看,你这么聪明,一定看得懂的。” 阮萝咬着吸管,大眼睛眨着,点了点头。 恰赶上唱到苏三起解,还真真看了进去, 中间休场时,周之南早早派人去买了乔家栅的汤包。男人们都不吃,阿阴也不吃,只阮萝吃的开心,还有些不好意思。 暗暗庆幸身上的新旗袍多裁了半寸。 阿阴柔声开口,“周老板,我见她如今正是贪嘴的时候,想起来听竺家里倒有个厨子恰是北平人,做的一手好菜。倒不如年后使去你家。” 周之南满脸宠溺看着阮萝,闻言回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可别夺了听竺的心头好。” 她笑,“他呀,真要说心头好,也就我这一个。” 韩听竺拍了拍周之南后背,笑声沉沉,“小事而已。” “阿阴好生偏心,见了我多少次也没说送我厨子。见萝儿第一面就送了?”陆汉声道。 “你吃的惯北方菜?惯是个讨打的。” 李自如按灭了烟,摇摇头,“汉声弟弟,他家里都是北方厨子,西北人东北人都有,我是真吃不惯。每每给他看完病我都是跑着走的,最怕听竺留我吃饭。” 几个人笑作一团,气氛融洽。 这是除夕夜之前最暖的一个冬夜。 出了戏院大门,天空中有些许薄薄的雪花,伴着雨簌簌落下。阮萝如今鲜少在外面露出太孩子气的一面,现下也忍不住惊呼,确定了是有雪的。 几人立在门口静了静,脸上都挂着笑。 阮萝最是开心,只觉得,每一缕光打在身上都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