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第27章 (第1/3页)
半夜蟹跑了,爬了满地,床底也有。岑遥蹦起来去敲湛超门,“快找。” 好像**一样,两个男人半夜就爬起来捉。困难有二,看不见,夹手。夜里稍微会有点冷,湛超伸臂进床缝掏弄,嚓啦啦响,床底杂烩的旧物,好像在玩恐怖箱,岑遥不旁瞬地盯看他,说:“有吗?” “有,摸到了,诶,等——”湛超耸眉,到脸上写出滑稽的疼痛,“嘶。” 岑遥发坏,突然就有点恶作剧得逞似的愉悦。厨房里,湛超弯腰在水槽边仔细扎紧网兜。灯光颜色以弧形下弯渐深。他说:“你敲门之前我正做梦呢。” 高中的时候,岑遥记得总听他说,说他会梦到自己,内容不全然清纯,或者光怪或者色/情。他觉得梦景繁华的人要过两个人生,是赚也是惨。 “我梦到阿姨。” “什么姨?”岑遥喝一口水,反应过来:“哦,你说我妈?”低头发现是湛超的杯子,两人的水杯其实特别像,湛超的杯口多一道印花。 梦见没有过身的人,又感觉不大吉祥。 “对,不过,我还没有去包公园划过船,我就是猜,不像巢湖,应该是护城河吧。又不很像?护城河岸上没有游廊吧?哎,我不知道,反正,我梦见阿姨一个人在划船,还不是现在那种电动的,是我以前在北海公园划过的那种,那种船,带白色的桨。天还挺蓝的,船就在水面上漂。阿姨头发没剪,是盘着的。” 停了一下,又回忆说:“头发上插了一根孔雀羽毛。” 周三,管美君设宴在政务区同庆楼。天鹅湖脉脉着一衣带水,侧畔林立大厦、商超,曲折处匿有酒馆水吧,兼有街心公园,广电新中心夏季完工,形状摹“凤凰摆尾”。闹区外造富丽风流的大景,人为制作视野焦点,是三线省会的自尊。小市民不管城规的闲杂,只关心这地儿车是真他妈难停。管美君催命鬼似地发消息,岑遥回她语音:“五分钟。”湛超绕进地库,摇窗看牌牌儿,怒了:“靠一小时二十,不抢呢他?” “资本家黑心啊。” 中国人设宴总要把一桌点得花团锦簇,好像宴席残缺一角,命理跟随残缺。不知道以为是管美君二嫁,她高跟鞋,红旗袍,浆果的嘴,两腮也画了颜色,笑时颧上拱起两团熟烂桃肉,戒指项饰佩戴齐,整个儿光灿灿。湛超推门时,她正跪在包间的地上,依偎紧臂弯间不足椅子高的女童,指小何,嘴做夸张口型,耐性教说:“悠悠跟妈妈念,呵鹅何,何,何叔叔,喊人,喊何叔叔好~”病弱的童声,质地朴拙,依样模仿着大人的口吻。简直没人能不化掉。小何精明市侩,却刹那如谛听见福音堂的唱诗,背后刷拉飞起白鸽了。他窘得手乱划,又盖上孩子前额揉一揉,口舌硬梆说:“哎,健健康康。”小何嘴碎、欠、损,说好话比母猪上树难。最后竟还包了红包!彗星下周撞地球。 “管姐。”岑遥喊。 “呀,就你两个慢!”她起身,胸腹两侧一轮轮的脂质,“悠悠,又来两个叔叔啦!” 依据基因,人的长相终归在做算数,像就是像,因缘离散也改不掉。悠悠长相却既不随父也不随母,可爱得不是任何附庸。换言,她轻易能是夫妻离叛的一道裂隙。 那样一双黏着上下两弯蜷曲眼睫的玻璃眼珠望过来,饶是岑遥也无措,他也不自觉地单膝跪地,做生平最和善的微笑。“次恩岑,悠悠,这个叔叔姓岑,岑叔叔。” “岑叔叔。” 岑遥觉得抚摸她有点太亵渎,就只笑,把礼物盒递上,“拆吧,看看喜不喜欢。” 孩子教养好,背过手摇头。管美君说:“收到礼物要说什么?” “谢谢。” “对着送你礼物的人说哦。” 悠悠接过,怯声道:“谢谢岑叔叔。” 岑遥化了。他在发癔症,想家宝能不能只有一天,变小,变小,恢复成那个只在他臂弯下小憩的婴孩呢?真不愿意她突然就舒开翅膀,说不要拦我,我一定要去对岸。也不单纯是舍不得,也嫉恨,凭什么你可以?我也想去,也不想只在原地敷衍抵抗。 “喏。”管美君又指湛超,“这个是湛叔叔,之安湛。” 湛超蹲下展臂,“叔叔抱好不好?” 孩子就神异的一点儿不怕他,鞋底咯唧唧的两步上前。他纳她入怀,“飞啦。”抱高了,孩子搂住他发一串笑。他慈爱得要死,他俨然就会是个好爸爸。 五人居然点满了十二道淮扬菜,又要了两瓶白云边。小余年底回阜阳结婚备孕,不沾酒,管美君“勒令”其余三人必须要喝。岑遥觉得应该的,这是礼数,小杯子朝酒瓶口递去,湛超截胡,说别,开车来的,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