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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非是我臨國難袖手不問 (第2/4页)
何天寶作勢皺眉:「仲韜兄,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監視起自己人來了?」 「您誤會了,我是好意。小曹懂日語,喜多先生也認識他。何先生初到北平, 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小曹都可以。」田文炳又對何天寶說,「小曹是我多年 的老部下,我們很熟的,所以我知道他隔壁的院子最近空了。聽金五爺說要幫何 先生找房子,我就自作主張,幫你租了這間。」 何天寶微笑:「田局長費心了。」 「小事,金五爺跟我是老朋友了,咱們都是自己人。」 何天寶漫不經心地觀察田文炳的表情,田文炳滿臉誠懇的笑容。他熱心地給 何天寶介紹各路人物。 各大漢奸還有尚小雲等京劇名伶都送了挽聯,這些挽聯送到的次序也有講究, 齊燮元的字是最後擡進來的,齊燮元本人沒來,由他的一個外甥送來,寫的是 「文壇風冷」,字寫得不錯,不當漢奸賣字兒估計也能混得不錯。 何天寶被那唱大鼓的攪得十分不耐,田文炳遠遠看見,把齊燮元那位甥少爺 拉來給何天寶介紹,說這是馮修運,輔仁大學的學生,兩位都是新派學生,正好 多親多近,意思是讓馮修運做陪客。 唱大鼓的識趣走開,這馮修運穿件長衫,一身學生氣,小小年紀相貌態度就 帶着北平式的禮貌與忠厚,熱心地跟何天寶攀談。何天寶這大學生是假的,只當 過六個月學生,剩下的時間都在舞刀弄槍,遇上真學生就是李鬼遇上李逵,跟他 也沒什麼聊的,哼哼哈哈地敷衍着。 好容易到了吉時,一個不知是吳菊癡什麼人但是年齡太大絕不是吳菊癡兒子 的人摔了喪盆子幹嚎幾聲。大家列隊上車,吹吹打打地擡着棺材繞城半圈,擡出 廣安門下葬。然後大隊人馬原路回城,在河南飯莊子厚德福擺酒。 當初河南人袁世凱當國時北平流行河南菜,出現了許多河南館子,後來袁氏 倒臺,河南飯館大多煙消雲散,只有厚德福屹立不倒,除了有拿手菜之外,最大 的好處是這地方原本是大煙館,光緒年間因爲沒能更新牌照而改了飯館,但雅間 裏仍然保留着一些精美的煙具煙榻,最適合有癮君子的場合。 吸大煙的都去後面雅間,沒有嗜好的就在外面入席。何天寶沒話找話:「想 不到華北還有這麼多人有煙霞癖。」煙霞癖是鴉片癮的美稱。 馮修運忽然說:「願意當漢奸的人中間,許多都吸鴉片,不知道是因爲意志 軟弱而吸鴉片,還是因爲吸鴉片而意志軟弱。」 何天寶吃了一驚,不知如何反應才合適,幹笑兩聲,當沒聽到。 馮修運又說:「最荒謬的是,從前是洋人運鴉片來毒害國人,現在各地軍閥 紛紛種鴉片賺快錢,反而把洋煙都趕走了。從前北平至少是表面禁煙,淪陷之後, 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淪陷」都說出來了,何天寶無法裝聾作啞,上下打量馮修運。 馮修運意味深長地點點頭。 何天寶滿臉茫然。 這時馮修運忽然微微提高了嗓門,說:「弗雷德阿斯泰爾和金潔羅傑斯當然 會繼續合作的,不然我們來賭一下。」 何天寶知道有人靠近,就跟着轉換話題說些電影明星。之後兩人身邊人來人 往,他竟然始終沒找到密談的機會,過了十來分鍾,有幾個一樣的世家子弟跟馮 修運打招呼,馮修運去應酬了。 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麼指示,那唱大鼓的又湊了過來,何天寶只好敷衍着跟 她聊天,沒話找話地問:「你認識吳先生嗎?」 「偶爾跟他一起出去吃飯喝酒,瞎混。」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英雄俠義。」 何天寶一愣:「英雄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