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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第1/2页)
“怀英小姐和艺妓们学来的是京都话,他们不懂才那样说呢。”小田切小姐道,“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那我跟你学好不好?定然不能再教他们笑话我!” 小田切小姐低头笑笑,道:“待我完成这幅画,再作商量好吗?” 蒲郁愣了下,理了理和服褶皱,调整回方才的姿势。没安静片刻,又道:“怎么过去不觉得坐着是这样难受的。” 小田切小姐温柔地“嘘”了一声,一手端着调色盒,一手执画笔,在支立着的画布上涂抹颜料。 那边厢,小田切信与傅淮铮在书房里谈完事体,沿石径小路往庭院走。小田切信慢慢停下了脚步,傅淮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白山茶与常青灌木拥拢草地一隅,蒲郁半倚半卧,赤裸的脚将将从和服下摆露出来。夕阳余晖在涂了丹蔻的拇指指甲上落下光点,如一尾人鱼在海面跃出的粼粼波光。 小田切信敛睫,注意到撒在近处的木屐。俯身去捡,却让傅淮铮抢了先。 “怀英真是……教小田切先生看笑话了。”傅淮铮拎起木屐便朝蒲郁她们走去。 小田切信悄然将手背在身后,踱步而往。 小田切小姐的画儿还在初稿,但可以看出是日本传统的重彩画,融合了一些西洋画技法。傅淮铮夸赞几许,谈论起画艺来。 蒲郁抬手挡光线,仍不免眯眼,“……诶,我可以活动一会儿吗?” 小田切信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是否打扰你们的兴致了?” 蒲郁搭他手起身,一时没稳住重心,一时担心扑上去太逾矩。脚后跟支撑着后仰,眼看快要跌地。 小田切信环住她的腰,将人一把捞了起来。 傅淮铮这才注意到,抬起手又落下,迈近两步,责备道:“你看看,哪有一点闺秀的样子。” 蒲郁不满又委屈,嗫嚅道:“什么闺秀,我没爹没娘,在大洋那边野惯了。”说罢匆匆向小田切信道谢,小步跑到小田切小姐身边去。 “你……”傅淮铮不忍多加责备,长叹了一声。 小田切信想了想,道:“淮铮,你来,我们谈谈。” 是夜,回到傅宅,傅淮铮道:“小田切很关心我们的婚事。看他的意思,想收你为义女,以小田切家小姐的身份风光出嫁。” 蒲郁诧异道:“当真?” “你以为呢?”傅淮铮乜了她一眼。 小田切信真正的目的,当然是借机将蒲郁豢养于府中。较之他们的原计划,蒲郁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静默片刻,蒲郁淡然道:“我该怎么表现?” “这种事,小田切不会出面,应该会让家里的女人来游说。你该怎么表现就表现,切忌过火。” “我晓得了。” 号外报道两广事变之际,角落刊登一则公告,原奉系第二军蒲参谋之怀英女公子入日本籍,更名小田切美代。 公告暧昧不明,若不知晓详情,会以为蒲大小姐嫁入了小田切家。 时下吴祖清身在广东,从官场饭局听到这么个小小逸闻。 管物资调拨的小主任还说:“华北都成什么样子了,这帮旧军阀还出来添乱!” 旁人讥诮,转而给吴祖清递雪茄,“才从美国进口的,吴先生尝尝?” 剪去前端,用金属打火机引燃,不待火烤均匀便吸烟。吴祖清道:“我俗人,不讲究。” 旁人道:“不讲究,都不讲究!” 烟丝徐徐飘,绕悬顶雕琢花灯。二胡拉弦入耳,那么哀切。 入伏,天津日租界多了位喜吃冰的和服美人。不止喜吃冰,还爱打网球、游泳、翻阅西洋时装杂志。 蒲郁是静的,可大小姐不是。囿于小田切府,必须活成那么个人才教人不生疑。 府外的人,除了教授日语的先生,偶得会面的只有梅绘等女子。蒲郁问淮铮为什么不来,小田切小姐说美代与傅处长婚期将近,不见为宜。可到底什么时候成婚,没人肯给准信。 时间长了,蒲郁也发脾气,事后又向小田切信赔罪。不由得假想,若以前那青帮太子爷没死,她早成了金丝雀。 所幸,如今这金丝雀当得还算有价值。取得的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出府,而小田切信浑然不觉。 一门心思想驯服一个人的时候,就有盲点。 拿到时装杂志新刊,蒲郁收到傅淮铮的讯号。重要任务,他们需要小田切信日前收到的军事指令,以及一份特务名单。 蒲郁清楚,是时候了。 滂沱大雨之夜,蒲郁躲在廊下看书。小田切信悄无声息地靠近,吓了她一大跳。她忙将书藏在背后,埋怨道:“先生怎么这样!” 小田切信说着表示歉意地话,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了她的书。她慌张道:“不要看!” 书上满是日文字,小田切信戏谑道:“美代能看懂吗?” 把书翻开来给她看,偏偏是插图那一页。风俗画,或称之春色图,画的下等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