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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0) (第3/3页)
间蹿得老高,发出噼噼剥剥的声响。 火光晃动,映得室内忽明忽暗,呛人的气味和浓烟隔着墙传来,热得惊人。 李元被头发遮住的脸上肌肉抖动,扭曲几分,之后归于一种古怪的平静,他不再激烈挣扎,而是积攒力气,半垂着的眼眸遮住里面涌动的黑色。 他一点点往前挪,走近那个小包袱。 咬牙扛着剧痛去捡那个包袱,一只手腕上还缠着未完全散开的麻绳,血浸透麻绳,已经和伤口凝在一处他攥着碎瓷片一点点磨开绳子,也磨开了相邻的血肉。 手快碰到包袱的时候,终是伤了的腿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李元抖着手把小包袱抓过来,也不管里头的金银细软,扒拉开那些只找那一尊黄铜小佛,小心擦去佛像身上的血污,宝贝似的拢在怀里。 外头火光四起。 李元躺在那,半晌没动。 外头忽然有人声喧哗。 有人救火,有人在大声喊着什么,逐一找过来。厢房木门陈旧失修,被撞了两三次就掉了半扇,紧跟着就有几道身影冲进来,为首的人举着火把往四下照了一圈,大步往这里来,喊了他名字。 李元耳中嗡鸣,听不真切他在说什么,只瞪大眼睛看着那人,热泪盈眶。 是谢璟。 谢璟来救他了! 一个时辰前他还在拼命向人求救,但凡看到一个人影都不肯放过,但现在见了谢璟,反而发不出声了。他喉咙哑了,被火气和干渴弄得只发出几声粗哑声音,连喊一声都艰难,只扑腾着往那边爬。 李元努力仰头看他,睁着眼睛流泪。 谢璟走近了,看了一眼程班主那边,跟身后跟来的人说了一句请官府的人过来,随即又蹲下身来去检查李元的情况,其余都是皮外伤,只腿伤得重,右小腿那被打断了骨头,整个都歪了,拖在地上。 谢璟拿树枝给他捆上,勉强固定,找了人背他出去。 李元被送到马车上,谢璟很快也上了车,外头有火把打着,很快送了他们下山。 这次的火光没有再让李元害怕,他半躺在那,从怀里拿出黄铜小佛递给谢璟,他喉咙已经被熏哑了,讲不太出话。 谢璟给他递了水袋,车里暗,等到接过李元手里的东西才带了几分惊讶:这是我卖给当铺的小金佛?你从哪里找到的,程班主拿了? 李元点点头,哑声道:是。 不用他再多讲什么,谢璟就已明白事情经过。 谢璟脸色沉下来,半晌没有讲话。 李元喝了水,抿了抿唇,颤着声音道:我,我没有,害姥姥。那日你被打不是我 谢璟道:我知道不是你,若你够那么狠,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他拧着眉,面沉如水,我只是怪自己没有早些想到。 李元捏紧了自己的腿,借着痛楚给自己力气,努力问道:我给你的那三个铜板,你做什么了? 买了一张芝麻烧饼。 你救了我,不止一回。李元眼里含着热泪,忍住哽咽,早就够那张饼子的恩情,谢璟,你不欠我什么。 谢璟没说话。 李元又道: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你留着我没什么用,这些天我也想过,这次回去之后,我就走。 过了一阵,谢璟道:不用对我有用,活着,对得起自己就足够。 李元被谢璟送回寇姥姥住处养伤,还是原本的那个小单间。 他这次伤得重,需要将养两三个月才能下床走动,原本大夫还怕他夜里发高烧落下什么毛病,给留了几服药,但李元命硬,硬是挺过来了。他身上的皮肉伤也好得很快,等几日脸上退去淤青痕迹,又是之前那个细胳膊细腿的单薄模样。 谢璟这几日在外跑动,一直没能回家。 程班主的事儿闹得大,连九爷都惊动了,特意从黑河回来了一趟。 程班主的那个干儿子程三,同伙并不止一人,而是足有五六个。他们占了山上的破庙,从四处掠劫幼子,有些是乞儿,有些是好人家的孩子,被卖出去的具体不知有多少,光从破庙里挖出的尸骨就有十余数,其中包含程三本人的。 当地官员年初的时候就被省府督察发了电报,让他们黑河剿匪,如今兢兢业业在黑河围剿了小半年已颇见成效,谁成想青河县又出了这么一帮匪徒。 谢璟那日派人盯梢,一跟丢了人,转身就报了官。 青河县的官员一听是白家的人哪里敢怠慢,连夜带兵上山剿匪,那伙人本就是些拐子,与打家劫舍的麻匪不同,很快全都拿下。 九爷去处理官面上的事,谢璟抽了点时间,回了趟家。 东边小厢房。 李元正在陪着寇姥姥一起打络子,瞧见谢璟进来抬头看着他,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