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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第1/2页)
他指尖发颤,却始终不言不语,独自悄悄地期盼那个弟弟或是妹妹的出生。 他极盼望这个新生命的诞生,这个与他至少有一半血脉相连的新生命。 这世上与他同血脉的人,无一真真切切地关怀过他,以至于他总觉得自己太过多余。 秦汜在母亲低头抚摸日渐隆起的肚子时的目光中,看到了嫌弃、纠结与痛苦。 想来又是一个多余的生命。 不知数年前,换作他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一般的目光。 快出世吧。 世人皆弃你,有兄长疼你。 然他清楚地明白一旦有人知道了这个生命的存在,迎头便是灭顶之灾。 这秘密保守住了四个月。母亲在寺里素是独来独往,还真无人注意到一个幼小的生命正在悄悄酝酿。 只是不料母亲的一次晕倒,寺里诸人恐慌,竟去宫中请来了太医问诊。 脉一搭,走珠之势无所遁形。 事情败露的时候,秦汜第一次尝到无能为力的痛苦。 他曾在梦里与之相会的弟弟妹妹决计活不下去了,连带他母亲的性命都堪忧。甚至―― 连带上他。 九岁的秦汜竟预料到了朝中会有人提出滴血认亲这一招。 他觉得可笑。 他当然是他那可敬的父皇的亲儿子啊,不然何以母亲如此冷待于他? 一片吵闹声中,安王站了出来,把他带回了府。 他言:你往后便住在五叔的府里吧。 这一住就是六年。直至秦汜十五岁那年封王,建了自己的府邸,才搬离了安王府。 …… 苏虞心里唏嘘。 这般想来,他还真不曾在这宫里住过多长时日。倒还真不如她这个在宫里住了近二十年的外人。 苏虞叹口气,提步走在了他前面。 秦汜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可不一会儿,这一前一后就莫名其妙变成了并肩而行。 苏虞一面走,一面微仰头看到秦汜的半张侧脸。 她好像忽然明白太后为何要命郑月笙来这御花园寻秦汜了。 这不是正在给这两个小年轻创造机会好好相处相处吗? 看来张太后还是如前世一般的心思,打算撮合这两人。只可惜郑月笙是没懂她的心思,还是压根不满意这门亲事,说将这差事交给苏虞便交了。 依苏虞看郑月笙不至于傻里傻气瞧不出太后的心思。 那么便是后者了?她不乐意? 莫不是还在惦记她那情郎。 苏虞忍不住又偏过头,悄悄打量起秦汜。 这人围观了一场郑月笙的偷情戏,不至于还会对她毫无芥蒂、不计前嫌吧? 苏虞打量半天,也没从秦汜那张一派从容与悠闲的脸上瞧出半分蛛丝马迹。 苏虞心头微叹,收回了目光。 刚转过头,身旁这人忽然冷不丁地问:“酒好喝吗?” 苏虞噎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好喝。” 秦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苏虞攥了攥手里的帕子。她突然担忧起秦汜会不会把她挟持至偏僻无人处,质问她那张纸上的“姝”字。 好在接下来便是一路无言,倒也相安无事。 行至张太后寝宫,苏虞在殿门口辞别了秦汜,独自回了自个儿的小殿。 也不知张太后见了秦汜一人,而不见郑月笙踪影,会不会恼怒自己一番苦心做东流。 这下有意思了,张太后极力撮合的这一对儿,各自瞧不上各自。 郑月笙八成是嫌秦汜放荡太过,实非良人,秦汜只怕也不想戴那绿帽。 张太后这线怕是难牵呐。不过前世牵起来了倒也是真的,还牵成了一桩美事。 那会儿子“晋王因丧妻遁入空门”的传言都传到她这太后的耳朵里了,何况郑月笙没死的时候,晋王宠妻如宝也是出了名的。 苏虞摇摇头不再想这些,自个儿都顾不过来了。 她回了自己的小殿,甫一进殿,满殿的墨香。她叹口气,继续提笔抄起佛经。 赶忙抄完出宫回府去吧。这宫里待得人心头生郁。 第39章 太后牵线 佛经将将抄了一半之时, 张太后便心痒难耐地想要验收成果,便派人去偏殿里传话,命苏虞把抄好的佛经呈给她瞅一瞅。 苏虞只得遵命。抄佛经的这些许日子以来, 她真真是头一遭觉着字写得好未必是一桩幸事。 张太后还真是不客气,二话不说就把她拘在宫里累死累活地卖苦力。 她已经小半月不曾回苏府了,也不知府里如今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