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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梦蚀 (第3/6页)
双手交握。 “晒得热了?”他轻声问,抚着指下的花容月貌。 “还好。”她浅笑。 公子抬起头来,往厅外望了一眼,阳光就羞愧的黯淡下来,为了晒热夫人而深深愧疚。 “雷刚说,外头有少妇跪哭许久,我却没听见。” 她望着丈夫,身子不由自主的靠近,无限依恋。 “是我设下封印,不让外头的声音骚扰你绣花的兴致。” 她咬着唇,无奈叹息: “你太过疼宠我了。” 成亲至今,他总事事以她为先,延宕过不少事情,类似的情状已经发生过不知多少回。 “不。” 公子敛起笑容,认真的注视: “不论怎么疼你、怎么宠你,对我而言永远都不够。” 他的掌心幻化出一朵红艳的茶花,仔细簪在她的发上。 如此亲昵的话语,他总也说不腻,她听得羞怯不已,粉脸比发上的茶花更红。只是想到还有旁人在场-她羞得更厉害,娇小的身躯不敢再依偎着他。 “我已经让仆人领少妇过来了。”她转移话题,甚至还想退开,小手却被握住不放,难以脱身。 公子望向站在一旁不识趣的雷刚: “要不是你曾经救过她,我早就把你给杀了。” 这句话听不出是真是假。 雷刚忤着不动,没将威胁当一回事,冷哼了一声: “等你把事情处理好,我立刻走人,行了吧?” 公子还未回答,夫人已急忙摇头。 “不行,你别急着走,妹妹知道肯定会伤心的。”她朝着站在大厅侧门外,恭敬垂首的奴仆说道:“快去把妹妹找来。” 奴仆福了福身,无声无息的离去,一会儿之后,就领来一位素衣少女。 望见雷刚的身影,少女未语先笑,粉嫩的唇轻启,正要说话的时候,嘶哑的哭声传来,那哭声如似撕心裂肺,听者无不心头发疼,就连盛开的花朵都会为之凋谢。 也不知是敬畏,或是在石牌坊外头已经跪得双脚发软,难以支撑身体,少妇一进大厅就跪下来,紧抱怀里的布包,哀切的哭泣着。 善良的夫人听见如此悲伤的哭声,双目泪光盈盈,几滴泪珠滚落双颊,落进丈夫的手心。 公子脸色一沈,冷声下令:“别哭了。” 哭声骤然止息,少妇抽噎着,滚滚泪水都反溢回体内,让她因曝晒而干渴的身体得到了滋润。 “你为什么在外头哭泣?”冷淡的声音,彷佛从至高无上处传来。 少妇跪得更低,畏惧得不敢抬头。 “为了求公子,救我丈夫一命。” “你丈夫在哪里?” 少妇先是用颤抖的手掀开怀中的布包,接着高举双手,恳求砚城内外不论人与非人都敬畏不已的公子,能够慷慨的施舍片刻注意,换取她丈夫的一线生机。 被小心举起的,是一颗人头。 伍郎的头。 没有手、没有脚、没有身躯,仅仅剩下一颗人头。 人头双眼未闭,盈满泪水的眼珠慌乱转动,竟还能开口哀求,声音清清楚楚: “求公子救命!求公子救命啊” 夫人讶异低呼,难以置信的看着那颗还活着的人头。 “别怕。” 公子低语,安抚妻子后,才缓步上前,双手背负在后,绕着那颗人头走了一圈。只见那双眼珠也跟着移动,只差没跟着转到后头去。 “你其他的部分到哪里去了?”公子问道。 睁得大大的眼睛落下泪来。 “都、都在梦里被吃了。” 伍郎鉅细靡遗的说起梦里的追逐,直到第七日时,魇在梦里咬断他的左手臂后,他就不敢入睡,灌了一壶又一壶的浓茶,勉强支撑了三个昼夜,才不小心打了个盹,魇就再咬去他的右手臂。 从娘家返回的妻子看见丈夫两袖空荡,双臂断处都不见血,也没喊一声疼,吓得手脚发软,差点把儿子摔落在地上。 她连忙奔出门去,向邻居们求救,等到领着邻居回来时,伍郎的左腿也不见了。人人惊愕不已,直说这状况不论求神问佛怕都没用,只能去求公子。 大伙儿赶紧拆下门板,把伍郎放在上头,急匆匆的走街窜巷。途中伍郎纵然惊恐,却仍不堪困意,打了一次的盹儿,右脚就不见了,众人怕他再睡,沿途拚命的打他脸颊,在他耳边大喊大叫。 好不容易来到木府的石牌坊前,伍郎的妻子跪着哀求,一声又一声的叫唤,木府里却始终没有动静。 才稍稍不注意,伍郎又睡去,醒来身躯都消失,只剩一颗头,嘴巴张得大大的,惊恐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