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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第1/3页)
“是是是。”这当口,侯县令再不敢忤逆他的话了。 但是一扭头,不对,好好儿的传什么仵作,难道又有……天杀的,怎么做两年县令破事儿这么多。 一波方平,另一波又乍起。 步微行带仵作上门,一院沉默,大夫背着药箱候在一旁,沉默不言,一个布衣短褐的农人大汉,侧过脸在抹泪。他的目光落在池塘边,风吹木叶,瘦削的少女一动不动地趴在母亲肩膀上,双臂紧紧抱着母亲的脖颈,隐隐约约,有抽噎的声音,若非她单薄的肩膀在颤动,静得可怕。 言诤要说什么,步微行比了手势,让他们在门口稍待。 “霍蘩祁。” 这是男人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冷得犹如沉入湖底经年的寒玉。 风一吹,树叶瑟瑟作声。 霍蘩祁呆呆地起身,然后瘫坐下来,眼眸通红,惨白的脸颊上满是泥灰和泪水,哽咽着坐在一堆泥里,怔怔看着泥沼外眼眸冰冷的男人,看了一会儿,忽地,哇哇大哭。 少女哭得撕心裂肺,欲将满肚子的委屈和绝望都宣泄出来,步微行沉着脸,等她哭。 整个院里都是霍蘩祁的哭声,一声一声,肝肠寸断。 他攒着眉,俯视着将头埋入膝盖里嚎啕的女人,十年未曾动容过的心,于刹那间,明白了什么是心疼。 第20章 身后 足足哭了近一个时辰,她嗓子哑了,只剩下抽噎和咳嗽,步微行见她还傻着不动,轻叹一声,弯腰蹲下来,霍蘩祁才要抬起头,膝盖被他一抄,整个人便被拥入了男人怀里。 霍蘩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衣襟,繁复的螭纹勾折蜿蜒,像命运交缠的纹理。她捏紧了手心。 步微行将她放下来,置于树下那张躺椅上,身后茶水已冷,步微行取下杯盏,放在鼻尖轻轻一嗅,“大夫。” 王大夫走了过来,将他手中的茶杯接到手中,霍蘩祁望着毫无声息的母亲,才听到步微行说的话,怔怔地扭头,王大夫也放在鼻尖嗅了一下,“这是,野蔷薇的花瓣?” 霍蘩祁愣着,听他们说话,母亲仿佛是被人谋害? “大夫,野蔷薇怎么了?” 芙蓉镇地处两山之间,百姓与山林野花为伴,此处山野蔷薇繁盛,各家各院之中也不乏有人栽植蔷薇。 王大夫摇摇头,“你母亲这病,食不得一点性寒之物,我开的药方子里都是药性温热的,以调养滋阳为主,许是雪芝虽有续命之功,但天生带点凉性,碰上野蔷薇,药性起了冲突变化。” 霍蘩祁呆呆地听着,她仿佛全然听不懂。 王大夫道:“阿祁,你不是说家里有雪芝么,让老朽瞧瞧,说不准能窥探一二。” 霍蘩祁点了点头,这才站了起来,腿软地去厨房里拿药。雪芝草身似灵芝,通体雪白,上有黄褐斑纹,她昨晚用刀剁了一截,剩下半朵已然蔫损,王大夫仔细瞅了好几眼,偷偷瞟一眼霍蘩祁,见她双眸噙水,乖巧又无助,似孤雁离群,心思便转了转,不敢再雪上加霜求这剩下半株灵药了。 “果然是雪芝。”王大夫一句“从何得来”险些脱口,一瞅霍蘩祁身旁孑然峻立的男人,心中也了然。 “阿祁,你家里……” 王大夫正要问话,步微行忽沉声道:“仵作。” 此时诸人才惊觉府衙来人了,仵作战战兢兢要上来验尸,霍蘩祁没见过验尸,愣愣地瞧着仵作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来,跟着便握着两柄薄而锋利的匕首探过身子去。 她骇了一跳,腿也有了力气,箭似的扑到白氏身上,“你要做甚么?” 仵作吓了一跳,握着刀缩回去,为难地苦着脸,“小姑,你母亲要是误服食物而死,我要剖尸解胃才能……” 霍蘩祁一听“剖尸”,便咬咬牙,凶狠地将仵作一把掀开,“不行!谁也不能动我娘!” 仵作更无奈,“可这事——” 他似不着痕迹地拿眼瞟了瞟步微行。 霍蘩祁起身,也不顾满手泥,就抹在步微行的衣袖上,紧紧拽住他的袖口,“不行,我娘生前受了半辈子苦,我不能让她死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