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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第1/3页)
“也算,也不算吧。”顿了顿,许苏一桌子人脸四处扫看,游离自己的双眼,“我要离职了,去别的律所当律助。” 酒杯仍在手中,傅云宪抬眼看他,淡淡问:“去哪里?” 许苏没打算在这个时候说出何祖平的名字,支支吾吾地说:“小所,跟君汉比不了……” 或许是蒋振兴案的顺利进展令他早有预感,傅云宪居然自己猜到了,又问一句:“何祖平那里?” 自己那点道行哪够跟这老混蛋叫板,一眼就被识破,许苏只能点头。他紧盯傅云宪的眼睛,一颗心在腔膛里七上八下地跌宕,藏在桌下的手也止不住地发颤。他惊惶万分。 酒杯依然在攥在傅云宪的手里,他甚至举杯小饮一口。许苏料定了傅云宪听见这话会大怒,事实却是没有。傅云宪的表情依旧冷淡,气息也很稳当,像是对他的离去根本不介意。 许苏有些庆幸,亦有些失望。 咽下经由口腔温热的酒液之后,傅云宪问:“什么时候走?” 预想中的雷霆风暴没有到来,许苏空咽一口唾沫,稍稍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说:“何老说尽快。” 傅云宪“嗯”了一声,不再作声,像是准许了的样子。 只是几秒钟后,他攥在手里的杯子突然受不住力炸裂开来,傅云宪没松手,反而紧握,玻璃将他的手刺得鲜血淋漓。 许苏愣在当场,反倒是一晚上当隐形人的许霖一把握住傅云宪受伤的手,先喊起来:“傅老师!” “改天我再拜访虞总。”傅云宪起身,冲刑鸣点一点头,甩手走人,无比干脆。 傅云宪出了门,许霖还留在餐桌上,他露出极为惊讶不解的眼神,问许苏:“你真的要走?你真的要走?” 一句简单的话,许霖连着问了几遍。他无法理解许苏的选择,舍清华而择蓝翔,莫不是傻了? 傅云宪人已在门外,吼声却破门而入:“许霖!” 许霖慌张起身,冲刑鸣躬身点头说了声“谢谢招待”,就追出门去。 一声闷雷滚过天际,宣示着夏日终结的雨水哗然而下。 开头局促,结尾混乱,好好的一场筵席不欢而散,多么兵荒马乱的一夜。 许苏叫了辆车,将酒醉的傅玉致送上车去,对司机报出他家的住址。然而傅玉致不答应,拍打着司机的座椅后背,口齿不清地说,你知道市检二分院的副检察长住哪儿吗,我去那里。 副检察长在素人听来就是天大的领导,司机惊出一身冷汗,扭头看许苏,摆手说不接这样的醉鬼。 许苏忙从兜里又摸出一张一百,塞那司机手里,说还是去先前那个地址。他想跟着坐进车里,结果却被傅玉致含混不清地嚷嚷着,一把推了出来。老板醉得不轻,这状态怕是会出事,许苏不放心,锲而不舍地要上车。但傅玉致毫不领情,这回直接用脚将他踹出车里。 一个趔趄不稳,他就跌在泥水里滚了一遭,好容易才爬起来。 傅玉致冲许苏破口大骂:“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你他妈以为我哥护着你,你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了?” 许苏没功夫跟个醉鬼计较,扭头对司机说:“麻烦开车吧。” 的士启动的瞬间,傅玉致仍在骂骂咧咧。 他说,我哥不是护着你,我哥是护着他还没泯灭的那丝良心。 许苏留在雨里,目送出租车开走之后,才渐渐觉出摔跤的疼来。他没带伞,回头发现刑鸣也没带。他微微瘸着朝刑鸣走过去,两人挨着肩膀,立在檐下。 同人不同命,人家是有人来接的。 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在了街边,司机先打伞下车,将后座车门打开,又向车里的人递上另一把伞。 那人撑伞而来,喊了刑鸣一声,鸣鸣。 嗓音低沉醇厚,和傅云宪那种略显粗粝的烟嗓还不一样,他的声线莫名像丝绒,光滑无匹,合着渐小的雨声,说不上来的悦耳。许苏一眼不眨地盯着来人看。他们站在高出平地两个台阶上,直到人到了眼前,伞一抬,才看清伞下那张华美的面孔。 嚯,许苏暗自惊艳,继而意识到,这就是那个传言中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这就是上回观众席最后那双深情注视的眼睛。 刑鸣一下跳下台阶,钻进来人伞底,一向冷淡傲慢甚至拒人千里的刑主播,此时此地,此人身边,居然露出了罕见的孩子气。 “这是我跟你提过的许苏,《缘来是你》里很受欢迎,傅律师的……”向那人介绍许苏,他微一停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汇来诠释两人的关系。然而即使是能言善辩的新闻主播,一时半刻也说不清他俩的纠葛,刑鸣自嘲地摇摇头,转而向许苏介绍道:“这是虞仲夜,我的爱人。” 爱人。许苏一愣。堂堂一台主播居然当着不甚相熟的嘉宾面前出柜,直接说出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