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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节 (第3/5页)
还有凉州已被围城多日孤独的国朝将士。 当日成去远点将出兵后,很快发觉这一回面对的乃是胡人数万铁骑,一番恶战后,损伤颇重,只得退回城中防守不出。胡人似早已算准祁军策略,待春水解冻,即刻将上游水源壅塞,又因切断凉州同中枢并州联系,遂变强攻为久围,欲生生困死祁军。 凤凰九年春,西凉干旱异常,倘无饮水,祁军或死或降,再无他选。成去远只得命人挖井,不料日夜挖下去,五丈不见水,十丈不见水,十五丈仍不见水,渴极的将士唯笮马粪汁而饮。 “将军!胡虏遣来了使者!就在城下!”亲卫飞身来报,声音已满是嘶哑,看着主帅亦是干焦出血的双唇,心中碾过一阵酸楚。 成去远双眉一皱按剑随之上了城墙,俯视过去,胡人依旧是兵临城下的架势,为首一人见成去远身影赫然出现,便仰面用生硬的汉话喊道:“征西将军!大单于敬重将军之忠勇,如将军愿归我部,大单于当封将军为王,另赐妻妾珠宝,决不食言!” 此言一出,城上诸人登时瞠目咋舌,纷纷将目光投向成去远,军心一时浮动不止。 成去远攥了攥剑柄,立于城墙半日不动,将士们不知主帅做何打算,遂亦皆一动不动注视着他,半日后终听他朗声笑了两声:“好!男儿在世,所图者不过封侯扬名立万!你倘真有诚意,就请上来交付我一样信物吧!” 胡骑蹄履磨地的沙沙声就在耳畔,城上一副将于众人的错愕中终按捺不住,盯着成去远道:“将军忘了刺史所托?!刺史说过,无论如何,我等绝不可弃城而降!昨日之耻也绝不可再演!将军难道都忘了吗?!” 成去远不为所动,大手一挥:“把他给我叉下去!” “将军你……”这副将顿时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挣了两把,确定主帅确是如此心志时,遂一边高骂不止,一边被人扯了下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在下实在是佩服将军远见。”一旁统领幽州人李佐阴阳不定附和了两声,一副了然于胸的讥讽模样。幽州一部因见胡人此次气盛,早暗下打算,即便凉州军不降,他们也是要降的,日后得以时机方可再回幽州,为中枢所谓空洞荣誉而枉送无数性命,实在不值。 胡化已深的幽州人,对所谓高贵大义节气渐无认同之感,而哗变、以下犯上方是河朔幽州的旧例,行伍出身的将士们,不必也不能理解主帅所受教化及他内心所信奉的道德准则,仿佛那只是和头顶星空一样无聊无解的事物,幽州人向来只喜欢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凉州这座危楼,到底谁是主人谁是客,看的从来都不是天意。 当胡人使者秉持着足够尊重的礼节缓缓步入城中,在亲卫的引领下,将盖有大单于金橐驼钮章的册封诏书递与成去远时,年轻主帅伫立不动的身躯,犹如一道符篆一样贴合在女墙之上。 使者误以为他抬起的手臂不过是为接下诏书,而将军当下也如此做了,只不过下一刻,成去远忽向腰间刀鞘,拔出当日李牧所赠军刀,遽然刺穿了使者,一刀致命,成去远猛地收回宝刀,扭头冲亲卫断喝一声:“将他挂起来,点火烤熟了犒劳三军将士,今日我等就饮匈奴血,食胡虏肉!” 那诏书随之被他高高抛向空中,挥剑斩作无数碎片,悠悠坠入城下已勃然大怒的人群之中。 墙头众人本还在一片懵懂之中,此刻渐渐回神,山呼海啸的音浪似是席卷了整座边城,而在这片群情汹涌中,统领李佐则趁众人不察,悄然遁走,迎上他的幽州一心腹,那心腹见他神色不安,不禁问道: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李佐回首望了一眼墙上年轻的主帅,冷森森一笑:“成去远这是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他遣出去的那两个信使,这会早不知葬身何处,等着中枢或是并州救援,哼,只怕那边得了消息,这边人都都死绝了!胡人这次布置详密,去岁春天早有端倪,这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江左那帮醉生梦死的门阀世家,天子脚下尚搅得乌烟瘴气,哪里还有闲工夫管西凉死活,你不知,并州这几载,听闻靠的全是刘野彘拿先前商贾蒋北溟所留赀财,一面经商,一面守城,以商养战,中枢能给的军饷寥寥,他们自己要苟且,要偏安于江东弹丸之地,”李佐目中不屑愈深,拈须一哂,“我们自然没有为这样的朝廷而送命的道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