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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第2/5页)
起来。偏也是不巧,宝钗出阁月余光景,宫中忽而报信,道是贤德妃贾元春薨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呼喇喇似大厦将倾 当时王夫人便觉眼前一阵晕眩, 踉跄着倒座在椅子上, 面色铁青半日说不得一个字。贾母亦是双手发颤,却还拄着拐杖站起来,盯着过来报信的贾琏,一双老眼透着尖锐的光芒:“慌什么!我老太婆还在这里,这天还塌不下来!琏儿, 你细细说明白了,娘娘究竟怎么了?” 因她几句话, 屋子内外人等便也似得了定海针一般,虽还青白着脸,却都渐渐跟往日那般安静下来,看向贾琏, 目光灼灼, 仿佛燃着一把火。 贾琏却忍不住缩了缩,支吾道:“老太太, 这样的大事,孙儿一时半日的哪能探听清楚?是外头有了消息, 我听着了两句, 方赶来报信。究竟是个什么原委,却还须打探的。”说到这里, 他也忍不住有些茫然失措:怎么突然间娘娘就薨了呢?虽说这一年娘娘多有病症,却都是小症候,况且现今冬去春来,正是将养的好时节。 他所想的, 正是贾府上下人等念叨的。 王夫人母女连心,最是关切,这会儿说起这话,便是泪如滚珠纷纷而下:“头前我去宫中探视,娘娘比去岁好了许多,也是能说说笑笑,再没什么不妥的。怎么忽而、忽而就……”说到这里,她不由恸哭起来,口口声声皆是娘娘。 众人听了也都伤心,或是垂泪,或是叹息,屋子里一片凝滞。 贾母岂有不伤心的。元春本是她自小养在身边,又有那样的大福气,本是孙辈中第一得意人。现今忽而就没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差不多的人都受不住,她又年老,虽说身子素日健旺,这会儿也有几分下世的光景。然而,瞧着满堂无一人能支撑,她又能如何?恸哭了一阵,她也只得那些丫鬟婆子皆尽遣散,又忙将贾赦、贾政、贾珍三人请了过来,撑着开口道:“娘娘的事,你们怎么说?” 贾政动了动唇,面皮发白,却终究没能说什么。倒是贾珍原隔了一层,又素日里有些往来走动的世交勋贵人等,这会儿考量片刻,便道:“老太太,侄孙料想这事必有些阴私。” 这话落下,旁人犹可,贾政先喝道:“噤声!这是能随便揣测的事?若让旁人听了去,必招来流言。”他说得不错,但王夫人却停了哭声,抬头道:“什么阴私?”目光里已是透出几分狠色。 “历来这样的事还少了不成?”贾珍得了贾政警告,也知道自己有些造次,便不敢说明白了,只自家悻悻然道:“也是我们自家人关起门说两句,这史书上可都是写明了的。” 王夫人已是有些伤心过了,竟不觉开口道:“必是那些人害了娘娘!早前小皇子那般白胖康健,忽而就不好了。现今娘娘也是一样,好好儿的忽而就、就……”说到这里,她自家又哭了起来。众人原觉有些造次,正要喝止,见她这么个模样,便也只能相互对视几眼,不再说话。 “那就尽力查个明白。”贾母冷冷吐出这么一句话,盯着屋子里老少爷们,双目里透出厉色来:“若当真没个什么,生老病死,我们也不能如何。若当真有些阴私,你们道,这是能随便能了结了的事?素日里那一句话你们就没听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们听过,旁人自然也听过。”看着贾政面色丕变,欲要言语,她便与他定定对视片刻,方又接着道:“自然,那是后宫,不是能造次的地方。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拿了银子去打探,我便不信,竟连一点风声也没有。” 众人听了,倒都觉得有理,又不曾触犯了天威,竟是个法子。 因而,非但贾珍、贾琏连声称是,就是贾政也默然认了,独有贾赦却有些糊涂,因又道:“老太太说得不假,只又从何处查起?这娘娘是在宫里,如今在外头查,又如何查到里头去?” 他戳破了那一层皮儿,众人却还只能含糊,还是贾母两句话打发了:“你只想想我们家的事,竟还不知道?”王夫人一听,便似心头戳了一根针,慢慢低下头去,却不知想个什么。场中人等也都心烦意乱,并不曾理会。 但等她自家回去,独坐在厅堂之中,抬头瞧着纱窗半开,一枝梨花斜斜而上。方才下了一场细雨,那梨花虽沾了雨露润泽,只上头两朵大花却也残了几瓣,半自零落。王夫人原已是早不理会这些花开花落的伤春之意,现今忽而瞧见,却是猛地触动心肠,不觉便瞧住了。 边上玉钏连着唤了好几声太太,她也不曾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