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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节 (第3/4页)
臣子可以走,皇帝却不能逃。 豫章王梁冶受禅称帝,虽名不正、言不顺,但既已承继大统,他便以周怀帝自居,纵使在龙椅上如坐针毡,也咬着牙强撑了两年。 梁冶初即位时年少,对齐王尚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期冀他能与自己联手,救大周与危难,中兴梁氏王朝。等到山河破碎,他总算看白了齐王,知道此人既无雄才大略,亦无赤诚忠心,所做所为不过是为了执掌权柄。 是故,怀帝暗中联络大将军孟殊时,请他助自己摆脱齐王的控制。他并非不知道,孟殊时是齐王的人。可如今,孟殊时已是除淮南王、楚王等几个诸侯王外,梁周朝中统兵最多的人。怀帝已经没有更好的人选,只能赌一把,赌孟殊时良心未泯。 孟殊时接到消息,立即将密诏焚尽,对着洛阳宫的方向再拜,刹那间下定了决心。他自知做过太多错事,不敢也不屑于寻找冠冕堂皇的借口回给怀帝。 再说齐王梁炅。 当年,梁炅的父亲齐王攸,原本是文帝钦定的王位继承人,明德清畅、忠允笃诚,若其尚在人世,则谢瑛不得擅权,萧后不得干政,诸侯王亦不会乱作一盘散沙。无奈,齐王攸见疑于武帝,被废后暴毙京中,帝位落到惠帝手中,大周每况愈下。 梁炅自听到父亲死讯时,就对武帝、惠帝都起了杀心,他不甘心,终其一生都在算计,为夺回却被惠帝抢走的帝位,可说是做梦都在往九重朱阙上爬。他对除争权以外的事,俱都漠不关心,不知不觉间,发妻业已亡故,他仅有的三个儿子中,两个战死沙场,唯独剩下梁信一个。 一个月前,梁信在武德被乌桓虎豹骑斩于阵前。 齐王惊闻噩耗,气得口吐鲜血,终于回过神来,发现通往九霄王座的道路上,不仅有别人的鲜血,更有自己至亲的血。 五月末,齐王万念俱灰,以自己宗室“盟主”的名号,连夜向天下发出征召,要求四海诸王、中原百姓随自己起兵,剿灭大周的乱臣贼子,清河侯赵灵以及鄄城公曹三爵。 然而,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朝廷奄奄一息,齐王大势已去,自他发出征召,过去已有大半个月,到了六月中,天下竟没有一个人响应他的征召。 齐王气急败坏,命孟殊时发兵攻打官渡。 孟殊时一反常态,不再遵从齐王,反说:“臣是天子之臣,而非王爷之臣。陛下命我坚守洛阳,非诏不得出征。” 齐王暴怒,吼道:“若没有本王,你如何能有今天的地位?如今见本王失势,你才来同本王说,说你是什么忠臣良将?笑话、笑话,滑天下之大稽!你若不肯听命,本王即刻就将你免职流放。” 孟殊时面不改色,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古来皆如此。王爷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俱是因您罔顾大义、以利诱人,只知窃禄肥家,置民瘼于不问。” 齐王:“那是宵小奸人有意陷害!” 孟殊时:“从来就没人想害您,您沦为孤家寡人、断子绝孙,是因我报应不爽。微臣不愿同您一道,沦为大周罪人,背负千古骂名。王爷,适时收手吧。” 齐王确实收手了,但收手的方式很是卑鄙。 他深知如何操弄人心,因素来与桓家有私,便让德高望重的清谈家桓温鼓动文武百官,深夜中带群臣潜逃出城,向江南进发。他大摇大摆地走向江南,打着恭迎淮南王称帝、君臣齐心中兴大周旗号。 此举,不仅将被自己推上龙椅的怀帝,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同时,为厉兵秣马、准备北伐的淮南王,带去了不忠不义的骂名。 偌大一个洛阳宫,只剩下怀帝和孟殊时。 七月初,白马收到刘玉的诏令,命他与刘曜合围洛阳。 白马并不听命,亦不抗命,带兵缓慢地向西行进。走到官渡时,天上忽然下起滂沱暴雨,白马因故下令全军,就地修整两日,并向刘玉谎报军情,称军中发生瘟疫,不能如期赶到洛阳。 白马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