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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节 (第2/4页)
紧送他走了。 待问过张光宗之后,师爷叹道:“张光宗也是可怜。一时失手,别说孩子,就是成人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能及时叫人求救,已是弥补。谁知遇上了这般狠心的兄长,定要至张仲和于死地。这张孟氏状告还真没告错,张伯海的确有罪。” 刘大人看了自己的师爷一眼,十分嫌弃道:“再审一审当初的仆役,看能否与张光宗这番说辞合得上。若是能找到他的奶嬷嬷就更好了,已经找了近一个月,怎么还没找到?” “大人宽心,下面人一直奋力不歇,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师爷先安慰刘大人,又道:“大人竟不相信张光宗吗?一个八岁小儿,不会说谎吧?” “我等办案之人,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年幼犯案,难道不曾有吗?查验证词,不看年龄大小,只看情理是否合宜,诸多证词是否有冲突。”刘大人正色道。 “大人谨慎持重,小人不及。”师爷躬身叹服。 刘大人向来如此,在柳娘告状的时候,他不也没排出柳娘苦肉计诬陷的可能吗? 经过比对证词,现有的仆役证词与张光宗的证词并无冲突,可也不能直接证明张光宗没有说谎。关键证人奶嬷嬷不在,这案情难以办成铁案。 “再等一等,张辽宁愿吐血晕倒,也不愿马上签字画押。有其父必有其子,张伯海想必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等人证物证齐备,再行过堂。”刘大人吩咐师爷道:“叫人盯紧了惠民堂。张辽在的时候,张光宗一直昏睡高烧不退,别让心怀叵测之人伤了张光宗这个人证。” “是,大人放心。”师爷拱手保证,心中忍不住长叹。虽常年与犯罪打交道,可这种骨肉相残的人伦大案,终究让人叹息。 从牢中醒来张辽冷着一张脸,坐在干草上沉思。他以为自己不认罪画押,又还是官身,怎么也会有客房客院的待遇,没想到刘大人如此不顾同僚情义。这可怎么好,一旦关在牢中,外面的事情,就难以把持了。外人都猜张辽是故意装晕,天知道张辽是真晕了!计划泡汤,家族子嗣快成泡影,他怎么能不伤心晕倒。 与刘大人腹诽的不同,刘大人认为张辽等人案发之后四处做手脚,简直是自投罗网、愚不可及。对张辽而言,那些疏漏若不堵上,就是坐困愁城、坐等落难。 张辽进了大狱,也在思考怎样能与外面联系上,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后手有用。张辽虽不才,依旧有从小一同长大的书童值得信奈,曾经的书童早已充任管家,他应当能帮自己渡过难关。 讽刺的是,张辽寄托最后希望的官家和此案最关键的证人奶嬷嬷,此时居然坐在一起。 京郊,荒院。 这里是管家找到的废弃宅院,主屋勉强可遮风挡雨,这一月来,奶嬷嬷一家就在这里躲避。张家虽是小门小户,但庙小妖风大,能做张家独苗的奶嬷嬷,这位奶嬷嬷在张家的下人中,也是一号人物了。 “周叔,现在怎么办?”奶嬷嬷的丈夫问道。他的父亲与周管家曾经同为张辽小厮,可惜他父亲早亡,在张宅中,他也一直受周管家照顾,两家人亲密如同一家。出事之后,张辽令周管家处置好知情的小厮和奶嬷嬷。周管家回禀张辽,小厮掉落护城河,奶嬷嬷一家发卖去了矿山,命不长久。 可实际上,周管家却把奶嬷嬷一家安置在京郊荒院,准备等风头过去,再安排跑路。 “老爷也被关了进去,张家真的要完了。”周管家捋着胡须道:“让老夫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奶嬷嬷依偎在丈夫身边,搂着儿子啼哭不已。她的儿子才九岁,与张光宗年纪相仿,已经在这荒院中待了一个月了,脸都凹进去了。他们缺衣少食,此时又正是寒冬。开始,他们晚上不敢烧火,免得引人注意。在这荒院之中,穿多少衣裳都不暖和。现在寻了些黑布把门窗封死,在这屋里白天都必须点灯,阴影重重之下,人都活在黑暗地狱一般,压抑得紧。 “这可怎么办?太太怎么这般狠心?这是要让张家分崩离析啊!”奶嬷嬷不禁哭道。 周管家兀得扯断几根胡须,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却让周管家下定决心道:“不躲了,我们去官府自首吧!照实说,老爷想卖你们到矿山上,老夫碍于往日情义,偷偷藏下你们,后来听说主家犯了大案,不敢再躲,特去自首。”最了解老爷的就是太太这个枕边人,若是张家从内部分崩离析,那就真的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