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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第2/3页)
然睁开眼,惊恐地望着远处。 尘土冲天而起,隐隐有喊声从地平线后传来。河阳城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远方。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终于变成了排山倒海之势,奔腾而来。 几员部将跌跌撞撞地冲到张全义面前,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大汗淋漓。 “来了,来了……”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全都结结巴巴,口不能言。 张全义一直苦大仇深的脸在剧烈地抖动着,他竟然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城外原野上,牛存节率领的先头骑兵已和敌军狠狠撞在了一起,鲜血如暴雨洒落。 汴州,朱府后园,张惠静静地坐在石凳上,挽袖拈起一颗棋子,轻放在棋格之上。她的对面,是愁眉苦脸的朱温,此时他的心思早已飞到数百里外的河阳,哪里还能用心在这小小棋盘之上。 “将军再不发力,妾身可要痛下杀手了。”张惠嘻嘻笑道。 朱温嘿嘿干笑着,随手落下一子。他的眼前哪里还有黑白的棋子,全都是滚动着的士兵和刀光。 春光绚烂,血色更绚烂。回过神来的沙陀骑兵开始了反冲锋,他们嗷嗷乱叫,挥舞着锋利而细长的弯刀扑向一马当先的牛存节。惨烈的搏杀进入了高潮,牛存节早已血染战袍,而他周围竟再无一个活着的部下。 张全义和他所有还活着士兵都涌到了城墙上,他们互相搀扶着,用尽最后的力气为汴州军队呐喊助威。 朱温皱着眉头,在危机四伏的棋盘上又落下一子。张惠已占尽先机,这反而迫使他沉下心来,全力应对。当他把手缓缓收回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这只一旦紧张就会剧烈颤抖的左手今天竟然异常平稳。 平静,有时候源于满足,有时候源于相信。 牛存节缓缓抬起滴血的大刀,轻蔑地看着扑上来的沙陀骑兵,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这些莽撞的对手,不知道他们正一头冲进死亡的陷阱。 战鼓声惊天动地,葛从周和丁会各带一支大军从左右两翼发动了进攻。不可一世的沙陀骑兵三面受敌,乱作一团。就连残破的河阳城头,也响起了稀稀拉拉的鼓声,声音虽然微弱,却充满了重生的兴奋。 战马的悲鸣,伤者的哀号响彻天际,溃败的士兵如风中落叶一般四散而逃。李罕之惊恐地发现,他的军队在转瞬之间就将面临灭顶之灾。传说中勇猛无敌的沙陀兵难道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将军胜了。如此被动的开局,竟能反败为胜,妾身望尘莫及。”张惠把手中棋子丢落罐中,伴着一声悦耳的脆响。 朱温微笑,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盘棋他是胜了,但他却发现,很多时候,他钟爱的这个女人才是真正让他望尘莫及的那个人。 “主公,河阳战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朱温就像没有听到,他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看着那布满黑白棋子的棋盘。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不论胜败,他都只有平静地接受。 有她在身边,他相信,不论胜败,都有人和他一起担当。每个人都需要为孤独焦虑的心灵找到依靠,帝王将相,贩夫走卒,概莫能外。 侍卫跪倒在地,双手奉上书信,高声道:“葛将军急报,我军在河阳大捷,大破并州军,杀敌两万人!” 朱温抬起头,阳光温柔,春意正浓。他知道,和李克用的对决才刚刚拉开大幕,而他更清楚,从这一刻开始,那个一直让他不愿正视,也不愿承认的恐惧已如这春日下的寒峭,荡然无存。 3.耍什么别耍无赖 文德元年(888年),汴州军在河阳大破晋阳军队,李克用借机进入中原的梦想再度破灭。不久,昭义军节度使孟方立从邢州(今河北省邢台市)出兵,围攻辽州。李克用的注意力不得不暂时从朱温身上移开,与昭义军展开了一场混战。 朱温任命大将丁会留守河阳,监视晋阳动向,仍让张全义担任河南尹,发挥他的专长,安心治理洛阳。 得到河洛之地的朱温暂时稳定了侧翼的安全,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对秦宗权发动最后一击。 曾经在中原呼风唤雨,独霸一方的秦宗权,如今已是四面楚歌。进攻淮南的孙儒在庐州一带陷入与杨行密的苦战,逐渐陷入被动,大本营蔡州则日益凋零,军民不断逃散。 依附秦宗权的赵德知道这座靠山靠不住了,带领自己全部人马向朱温投降,并献上自己统领的汉南地区,又派遣使者向朱温表示效忠,愿意协助朱温讨伐秦宗权。 不久,唐昭宗诏令,委任朱温为蔡州四面都统,统领各州兵马剿灭秦宗权,河阳、保义、义昌三地节度使均作为行军司马,为他提供粮食马料等后勤供应。 天时、地利、人和,他已尽占,称霸中原,指日可待。 是年五月,朱温亲率大军,以朱珍、张归霸、徐怀玉、王重师为将,李重胤领滑州兵马为先锋,会合赵德的军队,浩浩荡荡兵发蔡州。 朱温笑容满面地骑在马上,心情如春色绽放。 “和将军的每一次相见都像是久别重逢。希望再见将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