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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第3/4页)
的地方总是热闹非凡。屋里立刻摆开了牌桌,抱着琵琶唱小曲的歌姬端坐在角落里,桌子边站三四个端茶倒水的小丫鬟,各位公子少爷身边的莺莺燕燕或嗔或笑,花团锦簇围了一圈,衣香鬓影脂粉甜腻,发间崭新的步摇在烛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扭头随意一瞧都要被晃花了眼。 “听说两位皇子今天又被叫去御书房挨训。”肃宁伯世子旗开得胜,随手把赢来的筹码推到一边。 那头大理寺少卿家的三少爷推着牌,顺口接了话头:“我也这么听说。前些天圣上养病,恐怕有人不安分。” “呵呵,是都不安分吧……哎哎,急什么,我还没摸牌呢。”边上有人插嘴,口里还轻轻和着乐声哼起了小调,“这种事也不稀奇,哪朝哪代不是这样过来的?现在还算好的,先皇那时候,光成年的皇子就有五六个,那才叫刀光剑影,护城河的水都红了……” 叶青羽坐在温雅臣身边低着头默默喝茶。先皇在世时,子息兴旺,皇子公主加起来足足有二十之多,及至先皇大行前那几年,除却夭折及未成年的,能独当一面的皇子就有五位,龙子凤孙,个个皆非等闲。可是如今,先皇遗留下来的皇子里,只有一位临江王还活着,其他的连尸骨都烂透了。皇室手足相残之惨烈实非民间可比。 在座不少官家之后,长辈嘴里零零星星探来的一鳞半爪加起来也能凑一部书: “临江王韬光养晦了大半辈子,原以为是吓怕了,没想到终于还是没忍住……” 这是天下啊,泱泱九州,臣民无数,坐拥了天下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楼下方才还有人为了区区一百两赌资不惜杀人越货,为了金銮殿最高处那张椅子,哪怕血流成河又怎样?权势面前,谁不眼红心热? 肃宁伯世子又赢一局,一双细长的眼睛眯得快要看不见。身边陪伴说笑的花娘伶俐地伸出十指,为他整理筹码,正是倚翠楼新晋的花魁桂枝姑娘,传说中长得同银月夫人相像的那位。 乖巧的花娘眨着眼睛,就算听得似懂非懂也不忘回头对金主露出一个甜美可人的微笑。她低头不语时,双眉微蹙的娇柔可怜确然有几分银月夫人般的清丽雅致,一旦笑起来……难怪连温雅臣都说她不像。 叶青羽眼角一错,不动声色将视线从桂枝脸上挪开。什么淡泊名利,什么韬光养晦,什么隐忍不动,外人不知内情而胡乱揣测罢了。在那个人心里,天下固然可贵,江山纵然秀丽,权势极天也好,唯我独尊也罢,最动人心弦恐怕亦及不上……她……噪声嘈杂,花香腻人,临街的格窗尽数大开却半天不见一缕清风,房内四角都镇着冰,小厮憋着脸尽职尽责立在身后打扇,想着想着,一阵烦闷不可遏制从心头升起,叶青羽想要起身出门透气。人还未站起,温雅臣的手忽地搭上他的手腕。掌心炙烫,贴着薄薄的衣袖滑向他的手背,五指一张,顺着指缝扣住了他的手。 “我去看看银月夫人。”叶青羽低声道。那边的女子又低下脸,面容如雪,神态楚楚,静雅好似一朵水莲花。十中之一的相似,此刻落在眼里,搅动起无限焦躁。 “再坐坐。”温雅臣并不看他,小声飞快地说了一句。随即涨红脸继续大声地与朱家大少争论,那个新近当红的花旦金铃姑娘扮相到底好不好看。 叶青羽坚持:“我去去就来。” 温雅臣不答话,五指抠得更紧,在桌下死死压着他的手。也不知他发的什么疯,往常叶青羽只要挣扎一会儿,他就会摸着鼻子委委屈屈地松开。今天却仿佛憋了股劲,任凭他如何低声呵斥也无动于衷。 真要费劲跟他角力,那就得引得满屋子都往这边看了。叶青羽无奈,松了劲,向后靠回椅背。温雅臣似有所觉,双眼一动不动盯着牌,手里慢慢也卸了力气,只是仍旧执拗地抓着他的手,指尖贴在掌心上,一下又一下,轻柔而缓慢的摩挲着。 就像好像是平日里,给他的猫顺毛那般…… 第十六章【修改稿】 长夜将尽,黎明未至。楼畔华灯未歇,空中烟花寥落。倚翠楼中咿呀细长的歌声随着暗夜逝去,琵琶在花魁怀中铮铮弹奏了整夜,袅袅收起最后一个尾音。湖中星火点点,停靠岸边的画舫悄无声息将灯盏熄灭。一身短打的酒肆小二揉着睡眼将步履蹒跚的客人送出,背过身张大嘴大大打一个呵欠。 喧嚣吵嚷的京都惟有此刻方是真正太平安宁。火山孝子沉迷于温柔乡,赌场霸王安睡在金银窝。醉汉躺倒在长街边,书生用功在烛灯下。谁家院里滴漏声声,曲折小巷鼓打三更。两三个人影骑着马,风驰电掣从远方来,一眨眼又消失在大街口。 “宫里出来的?”惊鸿一瞥,叶青羽留心到他们腰牌上似曾相识的花纹。 “嗯。”温雅臣放眼看去,那几道人影转眼消失在街口,“大概又是召太医的。” 那几名骑手中有人依稀是内侍打扮,今上龙体违和已是众人皆知,连温雅臣这样不怎么上朝的也多少知道些内情:“听说太医院安排了人手夜夜在寝宫外轮值,这么匆忙……恐怕又是不大好……” 如若方才席间的传言属实,才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