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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澧兰……澧兰……”浩初叫她,她一直没回头。浩初走过去,见她泪盈于睫,便环住她的肩,她冲他凄然一笑。清扬看浩初轻拍澧兰的背,摸她的头,就知道她哭了。 周翰心里感慨万千,难受得要命,澧兰现今的痛苦,都因他所起。与君初婚时,结发恩义深。欢爱在枕席,宿昔同衣衾。他们往昔情深意笃时,怎么也料不到日后山长水阔的仳离。澧兰以为是天命使然,周翰不信,他要重书天命,逆转姻缘! “以后,或者你和清扬一同旅行,或者我们三个一起,如果我有空。我保证!人多了,太吵!”浩初第二天吃早饭时拍着澧兰的手臂说。他终于明白以澧兰的心性,她执念于一人就再也放不下。她的心若没平复,迫她接受别人,就是磨折她,挑起她的伤心。还不如让她一个人安安静静,或许可以倚赖岁月之功拂去她的哀伤。 周翰以为陈浩初总算有点人样了。安静点,闲适些,不好吗?成天地狼奔豕突,给澧兰和自己惹是生非。周翰终于卸下心头重负。 第15章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9) “澧兰不想回国,她要去巴黎索邦大学旁听音乐史。”冯清扬的电报上赫然一句话使顾周翰的心跌到谷底。 “你也去。”他回复。他得知澧兰拿了学位后,满心欢喜,以为他的女孩儿就要回来,她要在欧洲游荡到什么时候才肯回转? 她们和浩初一起在CAFE DE FLORE (花神咖啡馆)闲坐,两个女孩儿都住在浩初那里,周末大家就一起在巴黎各处走走。 “我最近在看马丁·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关于人最根本的存在经验及其现代命运。” “好端端的女孩儿去研究哲学?”浩初皱皱眉,清扬在索邦大学的哲学系做旁听。“清扬,我告诉你,没有男子愿意她的妻子钻研哲学,你小心。” “你倒是提醒我了,清扬。我有个弟弟最喜欢看这种新思潮的书,即便是晦涩难懂的哲学著作,他也读得津津有味。我要去买来寄给他,不知道有没有英文版。”澧兰看着清扬笑,“清扬不过是偶尔感兴趣。旁听吗,就是兴之所至,想听什么就听什么。哥哥你是因为下棋总输给清扬,所以有怨气。” “我,至于吗?”浩初微笑,他明白澧兰嫌他说话太直,所以帮着清扬。 “海德格尔追问‘我存在’的意义,他反对胡塞尔‘纯粹自我’的概念, 而要越过意识理论的主体,回到具体的现实生活中的自我。把‘我’理解为是完全具体的、历史的、事实的自我,在历史的、具体的自身经验中才能接近。”清扬继续。 “澧兰,你能听懂吗?”浩初再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