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X_瓜熟弟落(三)假美娘坐拥戏园坊,真娇娥麾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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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瓜熟弟落(三)假美娘坐拥戏园坊,真娇娥麾 (第3/3页)

 一个清娟俊美,一个凝眸定睛,一个如水纤柔,一个似风飘逸。

    低眉颔首,抬指迈步,一模一样的脸,眼睛里,举止里,都折出不同的神韵来。一张脸也幻化出两个不同的角儿——一雌一雄,亦真亦假,早也分辨不清。

    ……

    “哎?小瓜子,你怎么还是个女娃子啊?”

    孩子长得快,转眼的功夫,这拨就高了,顿顿吃不饱也都生得立肩挺腰,夹磨几年,便分了行,有的耍起了棍棒大刀,有的要唱一阙《空城计》或是《探皇陵》

    独独那小瓜子,单独由严师傅调教,越发旖旎,柔靡飘然,绕腕攒兰,托腮凝思,万般风情,走圆场,一步步,娇羞回眸——

    正见大瓜子耍了刀枪把子,杀将出来,她练“生,文武都练,九长九短,十八般都要玩得转,光练不唱假把式,她一开腔,是老成厚重的男音——边跑圆场边唱:”铁胎宝弓手中拿,满满搭上朱红扣,帐下儿郎个个夸。二次忙用这两膀的力……”

    《定军山》是文武并重的戏,大瓜子已经练到炉火纯青,只差上妆扎靠亮相。

    小瓜子则吊最细最尖的音儿,仗着他嗓子好,把个旦角唱得不费吹灰之力,顶在屋檐上,都飞到里面那“娘娘的耳朵里——他倚在踏上,吐一口烟笑了。

    到了该选人点灯的日子了。

    这本是个内部选拔人才的过程——在每个将近成年快要离科的小子里,每晚选一个最有前途的到公公房上亮嗓。徐老公这几年身体不好,越来越深居简出,便要那人进到榻上去点一盏烟灯,顺便唱两句。

    谁得了赏识,便在出科那年直接送到城南游艺园去,那地儿可比天桥高档多了,正儿八经的演出舞台,亮了相,拔了头筹,便成了角!

    每个晚上,底下几十双眼睛盯着严师傅从外屋进来,揣摩他表情,听他喊谁的名字。

    大瓜子小瓜子也紧张,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不到自己的名字倒也轻松不少,他们念不同的行,若真一个被送走,一个没有,那么岂不是又分开了?

    那被叫的师兄一脸欣喜,连忙跟着严师傅洗漱换衣,扮上妆,扎上头,穿一身青褂就嗒嗒地迈进里院,再也不见人影。

    “剩下的,给我睡觉!”严师傅厉声低吼,转身出屋,很快灯熄了,全院笼在黑夜里。

    大瓜子早不和这些师兄弟一起睡了,她和一个管饭的嬷嬷睡在后厨房,趴在窗户上还能看见徐老公那院里透着点亮。

    “鬼来了!”

    大瓜子吓得差点叫出声,一回头,看见小瓜子笑嘻嘻冲她笑,她气得举拳头要揍他,他却伸出一只手指压在唇上,又指了指床铺上早睡的嬷嬷。

    大瓜子不解,小瓜子挥挥手,示意让她出门,大瓜子一颗心轰轰猛跳——这弟弟,真是越来越调皮,大半夜二人不睡觉偷溜出去,被人发现不得一顿毒打?

    小瓜子不管,早不小了,大半小子,过了倒呛【注2】,执了大瓜子的腕子就往院子里走,沿着走廊,他伏在她耳边吹气:“姐姐,咱们偷着去看看徐老公都考核些什么,你看怎么样……”

    不知怎么,一听这句,大瓜子有种不祥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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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出自晚唐诗人韩偓《已凉》

    【注2】倒呛:唱戏人的成长变声期,从童声变成成熟,尤其男子变声失败很有可能会影响梨园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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