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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第3/4页)
,连头皮都冷得发麻。阿客草草擦洗一番,便挑了身秋裳穿好。 床上小皇子睡得还熟,连值夜的保母也在打瞌睡。屋里静悄悄的。 她素来不怎么爱胡思乱想,实在是睡不着了,便又去耳房点了灯,从架上取了本书翻看,消磨长夜。 苏秉正有搜罗书籍的习惯,却没有收纳罗列的习惯。他的书房、寝殿里各色游记、书札放得到处都是,究竟有多少本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怕是走到哪里读到哪里就随手丢在哪里。 当年她也总来他殿里寻书看,一路看着就一路帮他收拾起来。若他碰巧从前朝赶回来了,就顺便留下陪他喝一盏茶,说一会儿话。 其实他殿里宫女怎么会连这些许小事都做不好吗? 这也不过是两个人之间的心照不宣罢了。 她和苏秉正自小养在一处,自然不会只是她单方面的了解苏秉正。大约苏秉正对她喜欢什么,习惯什么,能接受什么,可容忍什么,也都摸得一清二楚。偶尔摸不清时,他也总有办法试探——他同样有恃无恐,知道纵然他一次两次的越界,刺痛她伤害她,只要他认错悔改,她最终还是会容忍他原谅他。 她为他父母所收养,她也曾救过他的性命。他们之间本无所谓恩惠与亏欠。只因为他所求多而她所求少,才有日后掺杂不清的恩怨纠葛。只因他是万乘之尊富有天下,而她是寄身孤女无依无靠,才会有一面倒的溃败,终于酿成她一无所有的,画眉鸟般被他禁锢在一方天地里的局面。 说恨他也不至于——不论他做什么,只怕她都对他生不出恨意来。可心底里到底有了解脱不开的心事。纵然无可挽回,也还是一遍遍的追思疼痛,终成心结。 阿客翻看书页,也看书眉上自己写过的批注。些微的心不在焉。 屋里灯火寂静,屋外夜色沉黑。 不知什么时候苏秉正打起了门帘,从碧纱厨里进来。 他也睡不着。 八月底卢毅到涿州,等他再回来的时候,阿客挂念了一辈子的心思,便将尘埃落定了。他忽然就有些无所适从。 听到耳房里水声泠泠便已清醒过来。枯躺了一会儿,还是披衣起身,来寻卢佳音。 他知道那是卢佳音,不是阿客。可十余日相处下来,只觉得越来越无法分辨。 这一夜里,她松松挽着头发,一袭深衣静坐在灯下读书的模样,真的是像极了。 苏秉正还记得自己五六岁的时候,每次秋疾发作,阿客都在他床前陪护着。半夜里他咳嗽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从来都是阿客。 偶尔看不见她也不要紧。那个时候守夜的婢女必定也在打瞌睡,他就偷偷的从床上爬下来,抱了被子赤着脚去寻阿客。他和阿客养在一处,阿客就住在他屋里的北套间。她握着头发为他开门,他就拿手指比着“嘘”,泥鳅一般挤进屋里去。钻进去就一边咳嗽一边望着阿客,左脚背暖暖右脚心。阿客便只能无可奈何的赶紧让他上床。 扬州秋天润而不燥,空气里飘着丹桂的花香,夜晚香气尤其的清。阿客从来不用桂油和兰膏。可她暖暖的皮肤和湿湿的头发间,总沁着一抹清淡的芬芳。苏秉正缩在她的怀里,便觉得什么病痛都没有了。 大概在他七岁那年秋天,就不管他怎么耍赖,阿客都不肯抱着他睡了。纵然他再挤到她床上去,她也必定远远的临床点一盏灯,一个人坐在书案旁看书。苏秉正就躺在她暖暖的床铺上,望着她在灯下的身影。 江南的姑娘们爱穿蝉翼般的薄罗夏衫,透过那衣衫你可以望见她们丰润的胳膊和柔美的肩膀。纹绣精致的诃子也只遮到胸口,露出脖颈和胸前引人遐思的白润肌肤。却要将裙带系得高高的,令长裙拖曳及地。想来有丰肩酥胸的姑娘不会有柳条般细软的腰肢。长裙可以遮住这缺陷,修饰出女子曼妙的身形来。 阿客则从很小的时候起,就爱穿深衣。她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