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_浮生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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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生祭 (第2/3页)

弟子答:“表小姐哭晕过去了,夫人和戚门主都在屋里守着。”

    季之远点头,吩咐道:“你让他照看好小湮儿。”

    小弟子应了,随之退下。

    他又招来另一名弟子,问道:“我爹去哪儿了?”

    弟子答:“宗主早上出去了,往西边去了。”

    “走多久了?”

    “刚走不久。”

    季之远冷眼看着远方。

    季寒初叛了,谢离忧不可能不知道。

    虽然季承暄平日除了那把刀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但在季家待久了的人都知道,他最看重的人其实就是自己的侄子。季之远清楚地很,当年他娘算计了他爹,未婚有孕逼得他成婚,加之这么多年他始终怀疑是殷家害得他喜欢的女人失踪,所以季承暄对殷家根本不待见,连带着对自己也不喜欢。

    可对季寒初,简直偏心得不得了,门主让他做,家主让他做,杀人放火都帮着他!

    他现在连叛族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他倒要看看,季承暄还怎么帮他。

    季之远漠然地笑笑,招来另一名弟子,“你去把第四门第五门所有死士都叫上。”

    弟子称是。

    季之远想了想,又道:“带上鹰弩。”

    起风了。

    他抬起头,望着被阴云遮住的太阳,想到的是他小时候,殷芳川给他洗澡喂饭,教他念书写字,殷远崖费力地用一只手抱起他,去摘树上的果子……

    他们或许作恶多端,或许无恶不赦,但他们是他的亲人,是呵护他长大,给了他无数关怀的至亲之人。

    可他们现在都死了。

    不会再有人给他摘果子,也不会再有人替他遍寻名医,费心费力减轻他腿伤疼痛了……

    再也不会有了。

    所以有的人,必须死。

    *

    红妆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个很漫长的梦,她的一生都凝缩在这个梦里。

    最开始,她咿呀学语,爹娘嫌她是个女孩儿不太喜欢,但总算是无忧长大。

    后来是百废待兴时期的大饥荒,人都变成了野兽,人间成了地狱,她被谁咬了一口,扯掉块皮,又被丢进锅里,被捞出来,听到有人凄厉地喊“不可以,不能吃她”……

    她被救了,女人的手冰冰凉凉,但怀抱温暖,对她说“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去做摇光”。

    她说,愿意。

    于是她的一生被改变了。

    再往后,时间过得很快,天枢用虫子吓得她哇哇大叫,天璇恐吓她不练好鞭法就把她抓去“正骨”,摇光温柔地摸着她的头,教她识别各种毒药的用法,她说女孩子的一生都很脆弱,要懂得保护自己……

    还有除夕的夜里,她卧在师姐的膝上,小哑巴在冰河上转着圈儿,往树上挂彩球,大雪下了三天三夜,球被染白了,他就重新挂。

    摇光在屋里熬热汤,天枢厚着脸皮凑在她身边帮忙,师姐替她梳着长长的头发,同她讲新的一年长大了一岁,练武的时候不能再撒娇偷懒……

    她从死人堆里获得新生,又要在死人堆里结束短暂的一生。

    可时光回转倒流,梦境回溯,她依然能看到那个人,少年明亮如昔,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他说:“在下姑苏,季寒初。”

    他的背都被鲜血浸染得通红,八十二道鞭刑的伤比她想的更重,他的肋骨还插着两只箭羽,一柄长剑刺穿了肩头,眉头拧得那么紧,嘴唇苍白毫无血色,卧在一地血泊里,安静地像已经死去。

    红妆想起就在不久前,他拖着重伤的身体过来找她,把自己的一生放在了她的手里,说他叛了季氏,要和她回去看星星。

    从来干净的像天上来的人,软下眉眼说“我求你”,如今为了她满身脏污,伤痕累累,生死不明。

    这个傻瓜,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凭什么有信心觉得自己能对付几十上百的死士。

    让她走,走个屁啊走。

    嗡鸣声在脑子里喋喋不休,她甩出了佛珠,毒物肆意横行,有人在尖叫,有人在谩骂,有人抓着她的衣领嘶吼“告诉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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