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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得下心肠,又很有几分高傲之人。所以十三岁时能不顾哭闹不休的幼妹,头也不回地跟着长白的人破门离家,远赴关外。 他在符真处学艺近七载,符真天性乖戾孤僻,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传授他一身武艺,却不肯认师徒名分——你不认我?我还不认你哩。他也卯着劲和符真憋这口气,这些年从不曾开口叫一声师父。 他撕了安北都护府的通缉令,奔驰千里斩杀了恶名昭彰的“云中双凶”,欺他毛头小子一个,名声不显,副都护直接抢了他的功绩,当晚他就潜进那狗官房中将他揍得鼻青脸肿,出尽胸中恶气…… 可,为什么? 为什么会帮叶帛玉脱衣? 会为他擦脸、喂他吃蒸梨、背他回家? 会……在他魇入噩梦中时将人抱在怀里好言安慰?——当时艄公就杵在一边,面上的惊惧之色扎眼得不容忽视。 难道他将叶帛玉当做了弟弟? 小时候谢琬婉怕黑,他也曾守在小妹的床榻边这样安抚她。 现下回想起来,今日的一举一动,都是自然而然,想做就做出来了,有着使不完的耐心,前所未有的细心。便是对而今已长成大姑娘的谢琬婉,也是少有的。 还是,他心里将叶帛玉当成了比谢琬婉更柔弱、又需要保护的人? 不对,这些天他留神观察着叶帛玉,知道他虽受眼盲所限,却并不像许多人一样将自己困顿在家中,时常会走出门,大大方方地拿出手杖,从不避讳他人眼光,此举也告知了旁人——他无需更多特别的照拂。 又或是……谢枕汀想到手指描画在叶帛玉微凉的手背上时、叶帛玉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上时、叶帛玉柔软的唇舌碰触在指尖上时……心头又泛起那种微痒而微妙的感受。 他将叶帛玉当做了女人? 可……对方浑身上下哪儿有一处像女人?见过的女人里又何曾有过与他相似的? 想不明白…… 谢枕汀狠狠一阖眼,头一回擦刀擦得愈发心浮气躁,到最后已是心乱如麻。 但这刀却不算白擦了,隔日俞明仙托手下的一个小乞丐来捎信,说是帮他找着一个赚钱的活计了。 ☆、第 11 章 俞明仙身处丐帮,一向与下五门多有接触,这次也是他从□□偏门捞来的活计——保镖。 “在润州的丹徒县,郊外一处庄子上,原本隶属一个员外郎,这人肥得流油,却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林林总总亏欠了庄上诸农户杂役共计三年多的月俸和份例,最近听说上头不明不白换了位新东家,庄子和人都归新东家,大家伙可不就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