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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2/3页)
渐丧失。 起先只是听不清白端一张一合的唇瓣,吐露得是多么浓烈而深情的话语。而后是眼前的脸孔,缓慢失了颜色。他像是察觉到我的变化,颤抖着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视线中那令人眷恋的清颜就像褪了色的老胶片,最后描绘了我心中的盛世美景。 我心头的暖意也被冰冷包裹了。 一半是燃烧,一般是冻结,恍若烈焰与冰雪相撞,令身体近乎破碎。 我感受不到温度,感受不到颜色,感受不到耳边担忧的话语,只有人间至冷至暗的时刻。 甚至嗅不到一丝熟悉的净水味。 我惊惧,我惶恐,可我什么也抓不住。以前从不想象,我会在这样的时刻去依赖另一人。忽然间,感觉喉咙有温热的液体滑过,令我陡然清醒,是白端! 好不容易才找回一丝视线,白端缓缓收回了唇,只将颈间的鲛人香骨摘下。 我一楞,怔忪地抬眼望他。脑海中想起了在山阴地给他拿鲛人香骨时的场景,那回我差点豁出命去,而他却道,什么都没有我的命重要。哪怕那会要了他的命。 鲛人香骨意味着什么他不会不知道,不然当年我也不会差点搭上一条命了。如今把它摘下是什么意思?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用眼神告诉他:不管他做什么决定,我都不同意。 他眼中流露出的不舍快要将我湮没,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鲛人香骨系在我脖子上,那苍白无力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似要将我的模样铭刻在心底。 他一遍又一遍对我说着什么,一个字接着一个字的郑重。 可我除了些许眼力儿,其他感官皆因离虫反噬闹得尽失…… 我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我看不清。满眼只剩他的诀别。 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么多的苦楚,为什么我的人生悲凉如斯? 我想和他平淡一生,想得快要发疯! 真是令人……活不下去啊。 我闭上眼静静感受白端离去的虚影,身后是君帝轻轻抱起我的动作,他脸上的血迹十分可怖,正如我眼中对他的杀意。 见我露出抵死的杀机,君帝眸光一紧,而后低柔的一笑。 这一个笑却让他咳出一口血来。 他压住嘴角的血,用刀割开手掌心,用猩红的鲜血浇灌我的嘴唇,我体会不到满嘴的血腥味,只感到心头涌现出一阵恶心。 旋即想也不想地吐掉。 我抬眸挑衅地看他,倔强非常,痛恨非常。 “你若真想找我报仇,就好好活下去。”他反复吞吐着这句话。 我想不明白白端听了他什么话,会把我肚子留在我最厌恶的深宫之中。可不管他说了什么,统不过跟我的命有关。 这条命,我可以不要。 三个月后。 我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这是濒临死亡的第三个月。 可我还是没死成。 君帝就这么坐在一旁,深刻的轮廓隐藏在阳光之下,稍显阴郁。他整日整夜地看着我,怕我一不小心就死了。也许是长期的持久战让他疲累不堪,深邃的眼窝中那双瞳仁泛起微微的茶色。 其实我更喜欢它原本应有的澄澈。可惜这双眼镜注定了所托非人。 他不厌其烦地道:“步遥,感觉好些了吗?”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操控我体内离虫的,就像不知道他的血为何能抑制离虫的反噬。我也懒得想这些鸡零狗碎的算计。反正只要他蹲在我身边的一天,就仿若如鲠在喉般的不好过。 况且,每每发病时露出的癫痫,快要逼疯了我。 我尝试过割腕放血,每次他都会心疼的替我包扎。 我想说他真的不懂我。我要的自由与坦荡,从来不是蜷缩在药桶里,看着药渣在胸前沉沉浮浮。 可他却恍若未闻地与我念道:“昨天上供了一批邀月草,听说每逢月圆之夜就会盛开,我把它们种在朝霞宫门前,让你一打开窗就能看见。” 我合上眼。 他便是这样一个人,蹲在身边,为我找尽了活下去的理由,说了不知道多少关于周围的美好,只为了不让我放弃生的希望。 知我盛气不甘屈服,晓我此生最恨束缚,便还是竭尽全力的维护眼前虚假的生活,维护那份过分隐忍而深厚的情。 他黯淡的目光令人心悸。 “我知道你的五感回来了,你不想说话也不想见我,可你知道么……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让你死。” 我仍是沉默。 半年后。 朝霞宫已经平静如初,我裹挟着狐裘蹲在棋盘前落子。 对面的少年郎犹豫不定着,我嘬了口茶水,将被子递给初拂。 初拂忍不住催促少年郎:“你想了半天了,拖拖拉拉,要留下吃晌午饭不成?” 少年郎不疾不徐地回:“姑姑做的酒酿丸子好吃,我多尝一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