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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第1/4页)
画舫燃起的滔天烈焰,将湖面映得通红而耀目。 这把火烧了半天,方被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浇灭。 扶摇军四散入水,在残垣断木中找到烧焦了的轮椅,正当我抱着十二分希望、祈盼丰慵眠还活着的时候,又陆续找到两具烧焦的尸体,按残存的缎面来看,应是那身雪白似锦的衣袍……很难想象他是怎样面临生死的,是否还像寻常那般平静淡然,还是如渊的东湖将他的沉稳打落,他也会感到恐惧害怕。 想着想着,心口传来撕裂的痛感,我咳出鲜血,冷静地擦拭,指挥扶摇军收拾残局,等丰慵眠和灭一的躯体被抬出水面之际,踉跄地扑过去,只掀开遮面的白布一眼就泣不成声。 扶摇军低垂着头,发出哽咽:“滕少,咱们公子死得太惨了。” 我何尝不知道,他死得惨。 滕歌示意众人抬走,我眼睁睁地看着焦尸被盖棺封顶,随着漫天细雨唱起雄浑的奠歌,然后又是一把火,彻底将他顺着黑烟送往天府,期间我似乎过于平静,直到人们陆陆续续走完,师姐执伞遮住头顶的风雨,我才如梦惊醒,唤了一声:“慵眠?” 师姐心疼道:“摇儿,梨落公子宽厚纯善,必不愿看你如此。” 我动了动嘴唇,有股尖锐的凉风顺着唇纹钻进嗓子眼,咳得肝肠寸断,几乎背过气去。 师姐忙扔掉伞替我顺气:“你向来固执,谁都说不算。我说不让你伤心,你未必能听得进,你自己的心结还得自己解。” 半晌我终于缓了急促的气息,盯着她看:“这世上可有起死回生的法子?” “没有。”她笃定:“若是有了,大抵就体现不出生命的贵重了。” “传说上古秘境有种以命换命的花?”我试探性的问。 师姐擦拭我脸颊眉梢里流转的雨水,听闻也是柔躯一震:“两生花?别痴心妄想了,两生境在离州万年荒漠之地,且不说从没有人见过,就算见过,按传言来说,那也只是以命续命。” 我喃喃着“那就够了,总比没希望的好”,转身骑上朔夜往西边奔袭,哪知半路碰到领队的滕歌,他二话不说就把我从马上揪下来,若不是朔夜身形灵敏,怕要狠狠摔在地上。 我任他揪住衣襟,嘴角溢满轻蔑的笑容:“你管我?” 师姐追了半天才追上,见滕歌眉宇凝结勃然大怒,忙从他手里将我接下:“她也是急糊涂了,你别跟小孩子置气。” 滕歌对师姐的态度很复杂,满脸写着“你就护着她吧”。 我呆呆地瘫软着,看天空万里广袤,街市熙熙攘攘,耳边有争执声,除此之外,世界仿佛下了一场雪,没有欲望,没有情感,风进不来,雨也进不来,忘记饥饱荒芜,只剩白茫茫的荒芜之地。 “摇儿?”“阿摇?”“滕少?”“少将军?” 很多人围着我团团转,我痴痴笑,想起那年初见丰慵眠,还是在山阴地开启前的一个无名小镇,白端挥袖扬长而去,从十架着马车躲在一旁,而我,脸上被画满涂鸦,委屈地蹲在路边做饵钓“鱼”。 那年他携春风走近我的世界,像暖阳微微照耀干涸的土壤,白鸽齐齐盘桓在空旷的广场,从心中滋生一个声音:“我带你走,可好?” “好啊。”我呆滞的伸出手,放在他温热的掌心里,若是这样,是不是能天安静阔,路遇美好。 “猫儿……”有人接过我的手,放在他脸颊上,那双幽深内敛的眼瞳里映着我与他之间的点点暗光,而暗光背后是我蓬头垢面失魂落魄的脸。 他定定望着我,比起之前的澹薄,多了一些心疼的情绪。 我倏然推开眼前人:“我不要你。” 他唇角一抿,稍一沉默,而后还是攥紧:“我知道。” 那般云淡风清,似遥远天际而来,又如洪水猛兽冲垮我内心,他的身影撑起了头顶摇摇欲陷的天空,微风伴随着他温煦的嗓音包裹我:“知道你已经不需要我了。可我需要你。” 需、需要我?刚流露出可笑的神色,下一瞬他亲吻我脸颊的动作那么轻缓温柔,似乎怕我被打碎了一般,只有唇尖停留在脸颊上,如蜻蜓点水,有着拨动心弦的力量。 他的眼中,有着惊心动魄的霓虹。 “猫儿,我不会让你有事。就算丰慵眠死了。” 我直视他的双眼:“你,凭什么?” 苍茫天地间,于我,都寂静无声了,你又凭什么能撼动? 我这话仿佛似烙铁将他烫着一般,让他搀扶住我的手臂有着微微颤抖,极力遏制着。 “你想错一点。”我摇晃脖颈:“殉情什么的,不适合我。东夷人炸毁画舫,烧死丰慵眠,这笔账,该要好好算一算。” 没能将这世间搅得天翻地覆,摧毁王权、将傩教拉下马,我怎甘心就这样死去? 我咬着牙,死死压住喉咙里的血液:“东夷天君不是想来引我吗?我自己上门找他去。” 师姐蹙眉:“你想打到东夷城?” 滕歌接道:“尚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