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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第1/4页)
顾皇后晨起就打了个喷嚏,贴身伺候她的宫婢宜茹当即浮起担忧,“娘子可是夜里受了凉?奴去传高御医。” 宜茹是跟着她从府上进来的丫鬟,如今虽担着凰安宫的掌事,却还循同旧规那样称呼她。 顾言薇原本注重体统,几次都命她改口,然而时日久了,做惯了这大晋皇后,还能有人将她视作闺阁时的姑娘,反令顾言薇有些说不出的怀念,便也不强求了。她摆摆手,只拢了衣裳,温和道:“不必,一时被冷气激得而已,哪就那么娇弱了,别去兴师动众。” 雪是夜里下的,天明都未停,此刻空中还零星飘着点雪末儿,顾言薇站在正殿内深吸一口气,非但不觉得难受,脾肺间反倒透着点清爽。凰安宫的内宦正扫着大殿门口的积雪,因皇后睡眠浅,凰安宫人不敢在天未亮的时候就起来清扫,只能等皇后起身。这会子地上几乎都凝了冰,扫起来很是吃力,众人沉默地卖着力气,帚条刮着雪地,响着簌簌声。 顾言薇看着宫人辛苦,不免怜悯,她开口道:“只从中间扫出一条路就是了,周围堆着雪并不难看,就留着罢,反正早晚都要化了去。” 得了她这句吩咐,底下人自然称是感恩。 顾言薇不免想,自己这样积德行善,老天何时能开眼,赏赐她一儿半女呢? 正出神,尚仪宋媛自凰安宫外进来,女官上前通禀,顾言薇未多想就命人传进。年内宫宴颇多,宋尚仪有得忙,几乎日日都要往凰安宫里来两趟,顾言薇习以为常。 她回到稍间里坐了,宋尚仪领着两人个女官上来,一并行了礼。 顾言薇识得其中一位是彤史,果不其然,那彤史捧了册子上前,是来请她用印的。 翻开册子,顾言薇就愣了,眉目间的悦然几乎不加掩饰地浮起,“昨夜陛下幸了谢才人?” 宋尚仪一贯认为顾言薇有提携谢小盈的意思,因此笑着称是。 她却不知,皇后并不是在为谢小盈得宠而感到欣喜,而是以为宗朔回心转意,愿意允了自己先前的请求。 顾言薇又追问彤史,“那陛下可还赐了汤?” 彤史这回却未能让顾言薇如愿,她点了点头,回禀道:“是今日陛下上朝前,谢才人主动求的药。常少监端来的时候,陛下原本踟蹰了一会,奴与常少监都以为陛下这次要开恩,没想到谢才人亲自接了药碗,说不可异于旁人,随即便饮下了,陛下为此还称赞才人懂事……糟了。” 顾言薇的心情本就在彤史这说话间的功夫大起大落,她先还为着陛下恩宠谢小盈感到欢喜,哪料想峰回路转,谢小盈竟是自己不识抬举。烦躁之意油然而生,偏她无法表现,又见这女官言行毛躁,不免深深蹙起眉头,“什么叫糟了?回话的规矩不懂吗?说,什么事。” 彤史女官也察觉自己言行有失,连忙跪地,叩首道:“奴该死,陛下今早口谕,晋了才人谢氏为美人……奴一时忘了。等散了朝会,常少监应当就来凰安宫传谕了。” 一次临幸竟就晋位? 顾言薇脸色难得沉了下去,心情复杂地揣摩——皇帝这是要嘉奖谢小盈的侍奉,还是表彰她主动讨了避子汤的乖觉? 她深呼吸,逼迫自己从这种负面的猜测里抽离自己。她将冷冽的目光落到那彤史女官身上,淡淡开口:“忘了圣旨,这可是藐视皇恩的重罪。本宫念在你任此职来并无旁的差池,便小惩大诫,不以宫规罚你了。回到尚仪局,你自己跪上一个小时面壁思过,断不可再犯。” 那女官松一口气,沉沉叩首,随即告退。 宋尚仪留下,仍与皇后交流了几句除夕宫宴的安排,将无法定夺之事请皇后一一决策。因察觉顾言薇神情不豫,宋媛也没敢多说什么,很快离开了。 待外人都走了,宜茹才奉了一碗热梨汤上前。她与其他宫婢不同,因打小侍奉顾言薇,皇后与魏国公府上的来往事情都经由她手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