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_第14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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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节 (第7/8页)

术的精灵已在艺术的天际殒灭,这时候,建筑艺术遂日益暗淡褪色,逐渐消失了.印刷的书籍简直是建筑物的蛀虫,就吮吸其血液,啃蛀其骨肉.建筑艺术随即像树木一样,树皮剥落,树叶纷坠,明显地干瘪下去,成了庸俗,贫乏,毫无价值.它什么也不能表达,甚至连表示对一个时代艺术的回忆都不可能了.人类思想丢弃了它,其他各门艺术也就把它摒弃了,它沦落到孤家寡人的境况,由于没有艺术家问津,只得求助于工匠.于是,普通的白玻璃代替了教堂窗户上的彩绘玻璃,雕塑家被石匠接替了.什么活力啦,特色啦,生命力啦,智慧啦,都丧失殆尽了.建筑艺术成为可怜巴巴的工场乞丐,专靠模仿抄袭,赖以苟延残喘.还在十六世纪时,米凯朗琪罗大约就感到建筑艺术正在衰亡,最后灵机一动,孤注一掷,这位艺术巨人把万神祠堆砌在巴特农神庙上面,建筑了罗马的圣彼得教堂.这座教堂堪称至今仍然是举世无双的伟大作品,是建筑艺术史上最后的独创,是一位艺术泰斗在那本行将合上的宏伟石头史册下端留下的签名.米凯朗琪罗去世以后,建筑艺术在幽灵和阴影状态中苟延残喘,悲惨不堪,还能有什么作为呢?它就照抄圣彼得教堂,原封不动加以抄袭,不伦不类加以模仿.这成了一种怪癖,真是悲观无比.这样一来,每个世纪各有其罗马的圣彼得教堂,十七世纪有圣恩谷教堂,十八世纪有圣日芮维埃芙教堂.每个国家也都各有其罗马的圣彼得教堂,伦敦有伦敦的,彼得堡有彼得堡的,巴黎有巴黎的两三座.这是一种衰老的伟大艺术临终前回到童年时代的最后谵语,毫无含义的遗言.

    诸如刚才提到的这些特点鲜明的古老建筑物,我们姑且不论,只对十六至十八世纪的艺术概貌稍加考察,便会发现同样衰颓和败落的现象.自从弗朗索瓦二世起,建筑物的艺术形式便逐渐消失了,几何形式崛起了,那模样真像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病人的骨架.建筑艺术的优美线条,让位给几何图形那种冷漠无情的线条.建筑物不再成为一座建筑物,而是一个多面体.但是,为了掩饰这种赤身**的丑态,建筑艺术倒也煞费苦心.看一看倒也无妨,罗马式的三角楣当中镶嵌着那希腊式的三角楣,或者相互错杂.千篇一律老是万神祠混和着巴特农神庙,总是罗马圣彼得教堂的式样.不妨再看一看亨利四世时代那种边角以石头砌成的砖房.王宫广场.太子广场.再看一后路易十三时代的那些教堂,扁塌塌,矮墩墩,胖嘟嘟,蜷缩一团,还加上一个大圆顶,活像一个驼背一样.再看一看那马扎兰式的建筑艺术,那座四邦大学真是意大利式的劣制品.瞧一瞧路易十四时代的那些宫殿,堪称朝臣们的长排营房,死板,阴森,让人生厌.最后,还再瞧一下路易十五时代的宫殿,饰满菊苣花形和通心粉似的细条纹,古老的建筑艺术原本已是风烛残年,缺牙豁口,却要被打扮的花里花俏,加上那般疣子和霉菌,结果反而面目皆非了.从弗朗索瓦二世到路易十五,建筑艺术的病症正以几何级数剧增,艺术只成了裹在骨头上的一层皮罢了,悲惨地奄奄一息了.

    与此同时,印刷术的景况又怎样呢?全部离开建筑艺术的生命力,都来归附于印刷术.随着建筑艺术每况愈下,扩展壮大了印刷术.人类思想原来花费在建筑上面的大批力量,从此全用于书籍.于是从十六世纪起,在建筑艺术败落的同时而壮大起来的印刷术,就与它进行角逐,并把它置于死地.到了十七世纪,印刷术的天下已定,大功告成,坐稳了江山,可以令人欢欢喜喜,向世界宣称一个伟大文艺世纪的到来.到了十八世纪,在路易十四宫廷里长期得到休养的印刷术,重新操起路德的古剑,武装了伏尔泰,气势汹汹地猛冲过去,向古老的欧洲发起进攻,事实上,印刷术早已把欧洲的建筑表现方式消灭了.到了十八世纪行将结束时,印刷术已经摧毁了一切.直到十九世纪,重建才开始了.

    然而,我们不妨目前要问一下,三个世纪以来,这两种艺术中到底是哪一种真正代表了人类思想呢?人类思想是怎么被表达出来?是哪一种不仅表现了人类思想对文学和经院哲学的种种癖好,并且还表现了其广阔.深刻和普遍的运动规律呢?是哪一种既不间断又不留空隙.时时刻刻和人类这行走着的千足怪物相迭合呢?究竟是建筑艺术还是印刷术?

    当然是印刷术.可不要搞错了,建筑艺术已经死了,永远也不存在了,它是被印刷的书消灭的,是因为它不能那么耐久而被消灭的,也是由于它过于昂贵而被消灭的.任何大教堂,造价就达十亿之巨.请设想一下,需要投资多少,才能重写建筑艺术这部书,才能重新在大地上星罗棋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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