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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月下对影照清波【下】 (第3/3页)
鍊自披风开口处露出一角。凤栖木目光转瞬深沉,半晌,缓缓开口:「你那木蝶项鍊可否借我一看?」 「啊,这个……」公孙嬋忆起三十三慎重警告过的,绝不可将此项鍊借给他人,尤其是凤栖木,又想着这个晚上她已打破了不少和三十三的约定,心中正惴惴不安,她从不曾对他阳奉阴违过,此时着实过意不去,心想至少得有一件事守着才行,遂按着项鍊摇头:「不、不行,这鍊子我不得离身的……」 凤栖木亦猜想到定是三十三的叮嚀令她心有顾忌,念头一转,温和笑道:「那么你不用卸下来,我靠近点看即可,行吗?」 公孙嬋却没了主意,还犹豫着无法下决定,他已然挪至身边,近得可以感觉到他的热气。她心神一乱,自我安慰着只要不拿下来应是不要紧,便将木蝶由披风开口处掏了出来。 木蝶一端还戴在公孙嬋颈上,凤栖木自她手中捧过木蝶,轻轻抚着,神情难读。公孙嬋看着他极近的俊顏,竟觉得此时的他有种说不出的异样之感,心中不禁害怕起来,不觉按住木蝶,颤声轻唤:「凤……凤先生?」 凤栖木身子轻震,好似大梦初醒,眼神恢復清明,松了口气似地向她微笑:「对不住。」 公孙嬋见她回復正常,虽然不明所以,亦是松了口气,掀开覆在木蝶上的小手。凤栖木定神细瞧,忽地低下头在木蝶上一阵嗅闻,却有一股异于木蝶材质的香味。香气虽淡,他却一闻即辨,是庙中燃香的薰香之气,心中不由一震。 难道她……同他一般? 惊疑夹杂着不解,凤栖木没留意到耳边急如擂鼓的心跳声,和发僵不敢妄动的少女身躯。他缓缓直起身子,放开那隻木蝶,公孙嬋急急地将项鍊收进披风内,垂头不语。 凤栖木沉浸在自己杂如乱丝的思绪里,心不在焉地朝她淡笑:「夜已深,是该歇息了。咱们不好一起回去,若教小哥看见,你怕不好交待。你先行,我一会儿便回去。」 公孙嬋胡乱应好,慌张起身而去,凤栖木将头往后靠上背后大石,心闷地叹了口气。 公孙嬋紧揪着披风快步出林,空气中的寒冷不抵双颊滚滚热烫。回到马车近处,看见闭眼睡得正沉的三十三,不欲吵醒他,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上车。 「晓蝶。」 公孙嬋被突如其来的轻喊惊了一跳。 「什、什么?」 三十三并未转过身,背对她声音平稳传来:「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我……」公孙嬋一阵紧张,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我方才小解去了。」 那厢静默半晌,才又传来声音:「嗯,快睡吧。」 公孙嬋见他未有起疑,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安稳下来,应了一声,轻手轻脚爬进车里,也没留意小石头睡到哪儿去了,解开披风躺下。 被三十三突然的问话一吓,自清溪畔返回时的心情沉淀了不少,脸上热浪已然退潮。然而鼻间恍似依然充盈着凤栖木清新爽然的气息,呼吸之时散了去,一念之间又聚了来,犹如縈绕在她五感之中,原来盘踞在她心头之上。 她眼睛痠疲,却神识清醒,好像她还坐在溪畔,凤栖木还坐在她身旁,他们两人还在殷切细语。她忍不住又揭开车门一缝,看凤栖木是否已回到他的马车上,正好见他手扶瓷瓶,间淡地拎着鞋,赤足徐徐自林中走出来。 她没有朝三十三望上一眼。 就算她看向他,也瞧不见那背对着她的乾净面容,和那难受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