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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旬,寒流肆虐的季节,我们都忙着准备一月底的全国音乐大赛,但手指因为太冷而冻僵又要将曲子詮释到最好,实在折磨人。 星期五放学,很多高三都留下来晚自习,而音乐班的则留在音乐教室练琴,我跟梁雨禾说想到乐器室练一下再回去,叫他别等我了,于是徐婷就跟他一起走,这画面令人欣慰,因为我碰巧看见邱毓芯瞪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张脸比大便还臭。 等等,为什么徐丞没跟他们一起走?还是他也留在学校? 这答案一闪过脑海,我几乎是用跑的去乐器室。 还未开门,一阵悠远温婉的琴声便穿过窗户的细缝传出来,几个重音过后,我悦然一笑,那熟悉的按键力道,柔中带刚,能驾驭好曲子想传达的感情的,就只有徐丞了。 轻轻转动门把,我看到他睁大眼睛注视我,可见我的出现不在他预料之中。他显些黯淡的下眼皮、透露出些许倦意的脸庞,都能让人知道他有多努力在做好每件事。 但,他好像特别看重这次的比赛。 「我以为你跟他们先回去了呢。」徐丞揉揉眼睛,仍不忘微笑着。 「我是要练琴,结果又被某个跟我一样认真的人抢先了。」我半开玩笑地说。 曾经问过他,明明家里有琴为什么还想留在学校练,他回答:平常就练惯了家里的琴,他想多接触家里以外的,才不会因为弹到不是家里的钢琴就感到陌生而心理上退却。 我朝徐丞走去,在他面前站定,等我对上他微微睁大且闪烁微光的双眼,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掌已不自主地覆上他头顶。 「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带着心疼的语气问,手在他头上温柔拍着。 他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微仰着头,一双深邃如夜的眸子彷彿要让我坠进去般,抑或要从我悄悄烧烫的脸上挖掘什么。 我们就这么深深对望,让我以为时间真的静止在此刻。 完了,杜棠嫣,你的手就是个罪该万死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丞握住我停在他头上的手,接着慢慢移开,最后加深了一点力道,便松开了,覆盖在手背上的温度也瞬间散去。 我有些愕然地注视着他,他别过脸去,露出他逐渐泛红的耳垂。 「棠嫣,」他轻唤我的名字,神色突然凝重起来,「我想让你听一首曲子。」 那短暂的沉默害得我心跳都快停了,原来只是想弹一首曲子给我听啊。 「什么……什么曲子?」我佯装镇定,其实心跳有点失了节奏。 「先把门锁上吧。」他指了指乐器室的门。 搞神祕吗?还不想让别人来打扰,这岂不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咳,杜棠嫣你真的够了。 照徐丞所说把门锁上后,他就按下了第一个音,紧接着第二个音落下,我还面向门,而背对着钢琴,但眼睛已经先瞪大。 这十多年来重复在脑海里播放无数次的曲子,如今却与那个正坐在钢琴前的人所弹奏的重叠在一起。 彷彿躺在我家书桌上的那份乐谱活跃起来,将收藏在内的难以言表的思念与盼望一併倾倒出,夹杂着淡淡的悵然。 我还怔愣在原地,心里无限困惑着:徐丞为什么弹这首? 然而旋律依然进行着,过去那个小男孩弹琴的模样不断浮现,几乎要侵噬我所有思绪般,我和那小男孩,以及我和徐丞,相处的种种画面也几乎扰乱我的记忆。 徐丞和那小男孩,会有什么关係吗? 脑海里似乎有什么声音越来越清晰…… 「你刚刚弹的是什么?」 「〈卡农〉。」 我僵硬地转身,内心一阵忐忑。在我触到徐丞温柔视线的剎那,眼前却一片朦胧。 无论是弹奏的感觉,还是那双修长漂亮的手,还是如阳光般和煦的笑,全都与当年的那个男孩那么相似。 彷彿有哪一区块的记忆被唤醒,这一切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