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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第3/3页)
他未曾向任何人提及。 当年初入仕途,她父亲将他引为关门弟子,虽无师徒之名,却有父子之义。 她轻视他出身,从未正眼相视,只当他为攀附,误会深重,他从未解释。 后来纠葛太深,更不知从何说起。他索性闭口不言,为还她父亲当初恩义,他不介意受些委屈。只是不想,到得后来,终成这般田地。他当真已厌倦透了。 从卢家离开回到月牙胡同时,已是子夜时分。 屋里燃着暖香,扑面如春风和煦。 柔儿尚未入睡,他轻手轻脚进来,立时惊动她。 她抚了抚头发,站起身,上前揪着他袖子,急道:“爷,是不是太太想抱养安安? 今儿他去后,府里两位姨娘来了一回,提及府里的惯例,正室无子,多要抱养妾侍的孩子。通房丫鬟更没资格把孩子留在身边。 她细细算着日子,再有十来天,孩子就要满月,她还没有下定决心,若是当真要走,最后这些日子,就是她最后陪伴孩儿的机会。难道连这么几天时间的相处,亦不可奢望吗? 又或她能想通,不走呢?她自己都还没有想清楚,就要被迫与孩子生离,这要她如何接受? 她只盼他慈悲,莫要如此残忍。 却见他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温柔的掌心覆住她手,“为孩儿着想,养在太太名下,于她于你,都是一件好事。” 第46章 卢氏身为正房太太, 孩子养在她名下,就可算作嫡出。且卢氏知书识礼,对比不会认字的陈柔, 显然是更适合教导子女之人。 卢青阳今日所言,正是这个意思。 可柔儿刚刚九死一生诞下女儿,尚未足月就要忍受生离之苦, 她无论从理智上还是感情上都无法接受。 她抿唇不语,背转过身去,眼泪涌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不, 她自己也曾生过要将孩子留下来自行离去的心思, 可眼前当真要让把安安抱走, 她接受不了, 怎么也接受不了。 赵晋从后拥住她,摩挲着她头发, “怎么, 你不愿意?将安安给了太太, 也免你这样操劳,早日养好身体,我们还要生第二个、第三个孩子。” 她不答话, 心乱如麻, 不知从何说起。她捂住脸,哭得肩膀抖动。赵晋笑了声, 拿掉她手, 将她扳过来面向自己,“怎么, 你舍不得?” 他抬指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珠, “你如今身体尚未养好, 孩子夜里啼哭,你也跟着醒了,每日睡不几个时辰,我私心想着,愿你多歇歇,早点好起来。” “再说,”他捧着她的脸,在唇上亲了一口,“你心思都在这小东西上头,连爷都忽略了去。” 柔儿眼泪一串串往下掉,避过他的唇,又推掉他的手。赵晋嗤笑出声,见她挣开要逃,一弯身,直抱起她,“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爷这是疼你,你倒记恨上了?” 柔儿挡着脸不给他瞧自己落泪,哑声道:“我舍不得安安。” 赵晋将她置在帐中,俯下身来将她扣住,“那你想怎地?就让闺女一辈子随你缩在这院儿里?还是你想进宅子,当姨娘?” 进赵家大宅,和大姨娘四姨娘他们一块儿被遗忘在后院? 太太姑且有个名头,有权力,有娘家可以来往。她呢?今后兄嫂上门,要先去给另一个女人磕头,准不准见,能不能见,全凭旁人发落。 她如今事事不敢自己拿主意,什么都要问问他的意思,将来进了府,做姨娘她是最末一位,头顶上那么多人能对她作威作福。 况且,孩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自己不能抱不能管,且还得听她喊别人“娘”? 她刚跟赵晋的时候,这些事一律不敢想。能吃饱穿暖,住间大屋,已是太奢侈的事了。可如今有了孩子,她变得越来越贪心,想法也越拉越多。 赵晋边说边解她领扣,她伸手推他,不叫他亲近,他扭住她手腕扣在枕上,“心肝儿,闹什么脾气?爷句句都是为你,怎么不识好歹呢?” 柔儿别过头,闭上眼不想瞧他满脸色欲的模样。都这个时候了,他想的也还是床笫上那点事。 明知如今不能真刀实剑,他也要占尽便宜才肯老实。她越想越气,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抬手,将他推掀在旁,坐起身来,把身后的枕头也丢在他身上。 赵晋愣了下。 从买了她来,除了明月楼那回小小的龃龉,她几乎没有违逆过他,没跟他说过“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