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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第2/2页)
脚步踉跄,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支撑才没有跌倒,他抱着她,靠近药堂大门。 身后的侍从终于赶上来,将门拍得山响。 里头的人慢慢吞吞,喝骂:“谁啊,大半夜让不让人睡觉?” 门刚被从内打开一条小缝,外头那些凶神恶煞的侍从就撞开了门。 开门的不过是个守屋子的小伙计,一瞧眼前这黑压压一片人,和面色阴沉的赵晋,吓得腿直打颤。 福喜喘着道:“烦请你,喊你们大夫起来,替我家奶奶瞧瞧。” 很快,那郎中趿着鞋到了。 赵晋将人放在对着门的椅子上,站在她面前替她遮住拂过来的北风。 郎中一瞧她裙摆,就知是怎么了。 他有点为难:“这,该请个稳婆过来,夫人与小可男女有别,小可看不了这……” “诊脉。”赵晋一直未吭声,骤然开口,声音又沉又哑。 郎中没听清,疑惑地抬起头,福喜上前,一脚踢在郎中膝弯,“叫你诊脉,废什么话?快给她看看,叫你看你就看!” 福喜说完,又朝身后一个侍从打眼色,示意去请稳婆。 郎中吓得不轻,白着脸握住柔儿的手,他蹙眉按了一会儿,又朝下瞧她血染的裙子,哆哆嗦嗦道:“夫人要生产了,只怕、只怕等不得……” 等不得稳婆过来。 赵晋知道。 他知道,那个她拼命想要保住、想多留在肚子里几天的孩子,此刻就必须出来。 保不住了…… 不足月,诞下来,是生是死,谁说得清? “劈一块地方出来,你有婆娘么,接生,现在,就在这儿。” 他下令,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挤出来。 郎中跪地道:“这位爷,小可、小可没接过生,小可不敢保。不过,不过小可可先替这位夫人施针,先止住血。夫人这模样脱力,只怕……生不出来,小可有个法子,针施在痛穴,把她……激醒过来,然后用以续力之药……就是、许是有点伤身体……” 关键时刻激发力量,必然是虎狼之药。 痛穴施针,一向是牢狱酷刑,八尺汉子都受不住,要用在这么弱小柔软的她身上吗? 可是,除此外,还有旁的法子? 任她这么流血,等血流干…… 任那孩子憋死在母体,她也活不成。 赵晋两手在袖底攥成拳,启唇,吐出一字,“可。” 郎中连滚带爬去喊人来,很快辟出一块地,——不过就是在厅中竖了个屏风。 人影映在屏风上。 唯瞧不出她的轮廓。 她躺在那,脸色苍白,十分安静。 她早就晕去了。 移开袍子,郎中夫妇瞧见她身上的伤,手都颤了。 什么人对一个大肚子的女人下得去这种手。 她肚兜都破了,上衣遮不住私隐。裙子勉强还完整,亵裤也是整齐的。可推开裙子,还是瞧见腿上有伤。 数一数,七道鞭痕。 七条鲜明的印子。 这么细软的身段,这么娇美的人,怎么有人狠得下心肠,这样待她。 郎中不敢多瞧,给柔儿盖着衣袍,先行施针止血。 泥炉上小伙计在熬药,以往外头的药如何敢入她口,可此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根本没选择。 药端过来,不等赵晋吩咐,就有个侍从上前试饮了一口。 非常苦,非常烫,侍从脸色狰狞,朝他点了点头。 无毒,可用。 那苦又烫的药,被灌入她娇嫩的嗓子。 她好像呛了一下,微微咳了声。 赵晋攥紧拳头,紧紧盯着屏风上的影子,好像瞥见一丛青丝微动。 她醒了,但意识是模糊的,睁开眼,双瞳没有焦距。 郎中狠下心肠,刺入第一根痛针。 柔儿手臂下意识一缩,睁大眼睛发出一声呜咽。 赵晋靠近屏风,他瞧见一个侧脸从枕上仰起又落下。 像被捉到岸上的鱼,跳跃摆尾。 他想象了一下那痛度,没有想完,就听里头又传出一声。 呼声频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