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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第2/3页)
。 他害过无数人,也被人害过无数次。 他早就学会如何逢场作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什么是真。 香凝待他真心?也许有那么一点。可若他不是挥金如土、出手阔绰的赵官人,这份真心,又岂可能残存? 说到底,人们只是趋于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罢了。 他束好衣带,端容步出雅室。 外头热浪阵阵,丝竹不绝。这是个处处假意的销金窟,是他这样的无心、寡情之人,最恰当的去处。 他挥开银票,洒在案前,“今儿谁哄得爷乐呵,这钱就是谁的!” 福喜缩在楼下茶房,探头瞧了眼外头天色,大雪茫茫,夜色给江畔红火的灯照得亮如白昼。 福喜不大喜欢明月楼的点心,太腻,还粘牙,没有月牙胡同钱厨娘做的那些爽口好吃。 其实他更喜欢原来赵宅里某个婆子做的点心,人是从京城跟回来的,啥都会做,正经的京华味。可惜后来,一个一个旧人都走了。死的死,撵的撵。京城在赵家留下的影子越来越淡,几乎也没人再去提及主子当年的风光。 他瞧着外头飘飘摇摇的雪,心想,这雪落着落着,一年又要过去了,年节前家里忙起来,怕是,就该把太太接回来了吧? 爷这么日日宿在新杨胡同,也不是办法。家不成家,到底太凄凉了些。 而年节过去,一打春,陈柔姑娘的胎也就快落地了。 到时候府里添喜,爷也许就能真心高兴些,这么些年岁月熬着,他在旁瞧着,实在是心疼。 不待年关,赵晋就忙了起来。 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往各地去收账要账,顺便拜会各方官员,为明年的生意打点。 他临行这晚,人在新杨胡同。一段日子没来,她肚子是越来越明显了。 两人在床前说话,侍婢们收拾箱笼,预备他出门要用的东西。 赵晋抱着她坐在床沿,“我走之后,会留一些护院在此。遇着什么事,打发人去青山楼告诉一声,缺什么短什么,叫底下人去办。这里是两千两银票,你暂拿着花用。若有紧急大事周转不得,拿我这枚私章去青山楼账上领。” 他这枚玉章她见过,上回他出门,也是这么交代她。 “如若不是紧要事,最好都拒了。你如今这个情况,真真不便出门。”他仇家不少,他在浙州,那些人不敢造次,一旦走了,家里头不能不嘱咐几句。 柔儿不想他放心不下,一一都答应下来。 赵晋脸颊贴在她肚子上,轻声说:“乖宝儿,好好疼你娘,别闹腾她,等你平安落地,爹再补偿你受的苦。你们娘儿俩要平平安安,乖乖等我回来。” 他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柔儿在院子里,烧艾、吃药,日子温吞沉默的过着。 陈兴来过一回,拿两张一百两的票子,说是先还赵官人一部分。 他为人实诚,又勤劳能吃苦,生意做起来,回头客越来越多,这两个月铺面上的钱明显多了起来。 快到年节了,还惦记着要给柔儿裁衣裳。往日在家里她没享过什么福,一件裙子穿三年补三年,拢共也没见过几身新的。如今既是有了闲钱,就一定要在这上头都给她补回来,哪怕她如今根本不缺这些。 柔儿知道哥哥自责。当年她娘差点病死,家里要不是没法子,绝不会同意将她卖了。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也许她这辈子就是注定要到浙州,注定遇见赵晋,注定要给他生个孩子。 事到如今,她其实并不悔。见过许多世面,过过这么好的生活,又有什么不满足呢。 腊月二十,赵晋办完事回省城。 族里几个族叔来与他商议,要重修老家祠堂。 他这一支算嫡脉,人口凋零,老家原是旁支,倒欣欣向荣子孙绵延。 他很痛快的应了,一出手就是五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