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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第3/3页)
田镇南同样为田芮雯保留了一处房产,即便伊恩也为她购置了一间公寓作为求婚礼物。夫妇俩先送母女俩回家,临下车前,田芮笑终于有心思问起一件事:“伊恩,刚才是你让庄先生来叫我的吗?” “噢不,不是,”伊恩说,“是庄先生先来找我的,他说我们待得够久了,让我放心地带你离开。” 谁也没看见角落暗影里田芮笑羞怯的脸。她又问:“他问你了?” “没有,他什么也没问,”伊恩笑了,“笑笑,你有一个好老板。” 田芮笑母女在小区门口下了车,道别前田芮雯说:“伊恩说你们明天还有一些事要谈,你早点休息,明天按时过去。” 田芮笑立刻说:“明天周五,在北京周五我不上班的。” 田芮雯教导:“笑笑,出差不分工作日,尤其这里还是深圳,别让同事觉得你偷懒回家。” 芮娴说:“你姐姐说得对,在这里更要好好表现。” 田芮笑只好点头。 回到家里,芮娴立刻让田芮笑回屋睡觉,她便顺从地与妈妈道了晚安。入梦前一刻,她想起爸爸那双睁开的眼睛,笑着睡了过去。 田镇南原本不叫这名,至于是什么,他自己都忘了。他出生在一座边陲小镇,父亲在越战中九死一生,战争胜利后回乡,第一时间给他改了名字。 镇南,镇南,镇住南疆,作为一名没了一条腿的老兵,以儿之名祈福也许是他为国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高考那年,田镇南考入中国人民大学,从不通水电公路的边陲小镇,走进了繁华似锦的北京。他也曾与同学们意气风发地呐喊,要成为变革社会那一股中坚力量。 毕业之后他来到深圳大展拳脚,他和许多同学在多年后都成为了各界名噪一时的人物,今日深圳湾绚丽如此,有他田镇南半生心血。 就和所有人都要经历的取舍那样,田镇南“取”了事业,“舍”了亲情。他错过了父亲最后一面,错过了和妻子的周年纪念,也错过了两个女儿许许多多个生日。 破产成了定局之后,田镇南变卖掉一幢又一幢别墅,带着那一屋子书和妻子、小女儿一起住进了一套小三居。没了家仆下属,没了饭局应酬,没了动辄百万的手工家具,他突然才发现,妻子做的那三菜一汤,竟是他这么多年吃过最香的东西。 或许是惩罚吧。在一百多个昏迷的日夜偶有意识时他想。亏欠了她们这么多,下半辈子却也只能坐在轮椅上,让她们半步不离地照料。 田芮笑起床时,芮娴的鸡汤已经炖好了。 “你爸爸最爱喝这个,妈妈昨晚睡前下的锅,炖了整整一夜,够烂的。”芮娴往饭盒里罐汤,忍不住笑。 田芮笑倚在厨房门边,嘟嘟囔囔:“我也想喝。” “你这是什么表情?妈妈还能不给你喝?” “那……”田芮笑眼珠子一转,嚷,“我能带一碗走吗?公司里的姐姐很照顾我,我想让她也尝尝。” 芮娴无奈地笑,从橱柜里取出另一只饭盒:“带带带,管够。” 田芮笑在预定出发时间前四十分钟回到酒店。一进餐厅,她见到坐在那里的只有庄久霖。 起得比员工早的老板真的不多见。 田芮笑走了过去,笑嘻嘻道:“先生早。” 庄久霖一迟,他从未见她笑得如此……普天同庆。庄久霖看向她手里的饭盒,她注意到他的目光,只得顺势提起来:“我妈妈做的鸡汤,先生尝尝吗?” 一秒,两秒,庄久霖默默抬起手,将空碗往前一推。 田芮笑一愣,她没想到他真的要喝,难道不应该客气一下:不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