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 (第2/2页)

说封何华最终决定回去的事，和左衡安一起，在书房里谈了一上午，毕竟封何华若是回去了，左悠之仍旧是太子妃，左家的将来就又成了个未知数，看左悠之爱封何华爱得死去活来的，左家主夫妇也不舍得插手，只得答应了说走一步看一步。

    午饭异常丰盛，或许是考虑到为封何华践行的缘故，基本都是她和左悠之喜欢的口味，封何华甚至还喝了杯酒。

    直到那条鱼端了上来，是条大鲤鱼，炖出来的，味道清淡，又不失该有的鱼肉香味，青姨娘站在左老太太身后，先给她夹了块，“老太太您先吃。”

    其他人这才动筷子。

    鱼肉鲜嫩雪白，看着便叫人垂涎欲滴，封何华身后的侍女给她布菜，结果封何华刚吃了一口，第二口还没咬下去，脸色就变了，捂着嘴干呕。

    左悠之慌忙放下筷子，“怎么了？”

    过了好一阵子封何华才觉得胃里的那股恶心劲儿下去，侍女取了清水来让她漱口，左老太太也关切地问她，“这是怎么了？”

    封何华漱了口，勉强舒服了些，她咳了两声，摇头回答左老太太，“不知道，许是这几天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左悠之摸着她的背顺气，封何华又喝了杯热水，忽然听到青姨娘在后边说，“老太太，我看阿罗姑娘这，会不会是，怀了啊。”

    封何华手一抖，杯子落到了地上。

    “……我先前怀惠安时也是这样。”青姨娘继续说，“不妨还是叫大夫过来看看吧。”

    左悠之握住封何华的手，“让看看吧，好不好。”

    封何华手抖个不停，看了他一眼，胡乱地点了点头。

    “祖母我带阿罗先去里边休息下。”左悠之看这样，立刻把封何华抱起来，“阿罗全无准备，我怕她受不了。”

    左老太太也没心情继续吃了，站起来跟着去了侧间，坐着等大夫过来，青姨娘忙叫侍女去把菜放火上继续热着。

    左悠之心中也乱得很，只是不敢在封何华面前表现出来。

    封何华昨晚决定了要回去，今早一回来便让云晃快马加鞭去给朔皇送信了，既然是继续做太子，如果封何华这次真的有了孕，那，要么推迟回去的时间，要么，不要这个孩子。

    左悠之下意识地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些，封何华也多次跟他说过，她还没有做好生孩子的准备，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封何华未必能受得了。

    他紧紧抓着封何华的手，仍旧在抖，冷冰冰的，左悠之拍了拍她，盯着靠坐在榻上的祖母看了会儿，然后附到封何华耳边悄声道，“别怕。”

    他接着说，“由你，若是真的有了，你不想要，就先别要。”

    封何华抬起头看他，嘴唇也在哆嗦。

    过了一阵，她才说，“左悠之，我没准备好，我真的没准备好，太突然了。”

    上一次没有怀上，这次也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封何华不敢想，更不敢想象，若是真的怀上了，她该怎么办。

    “别怕。”左悠之叹了口气，“况且还不一定是真的有了。”

    左家的大夫来得极快，是个面向温和的中年女子，封何华犹豫着没有伸手。

    最终在左悠之不厌其烦地劝导下，终于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得漫长，大夫开口的那一瞬间，封何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直直地盯着大夫。

    直到听到大夫说她没有怀孕，她的心才落下去，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般，无力地靠在了左悠之身上。

    第二天两人便准备动身赶回京城，左悠之看着封何华那身漂亮的黑色衣袍，走上前去把人抱住，“殿下。”

    封何华回过头，“悠之你别担心，我没事。”

    左悠之的手覆到了她平坦的腹部，“殿下不必担心我，若是会叫殿下不开心，那孩子，要与不要都无所谓。”

    他紧接着继续说，“只要殿下高兴就好了，殿下为苍生劳累了二十年，却只为自己活了两个月，便又要回去继续为苍生操劳，臣舍不得，臣想让殿下高兴，别的事情都得排后边。”

    封何华不说话，换上这身男子打扮，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又硬了起来，但是拉住左悠之手的那一刻，好似又重新软了下来。

    “左悠之，碰上你，是我之幸。”

    因为骑马赶路的缘故，只用了不到十天，便远远地见到了京城的城墙，但是离得近了，封何华反而有些踌躇。

    她有些不敢回去见朔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