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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将军城郊追悼亡将温婉竹林偷祭婴灵 (第2/2页)
陈彦汀仰头喝掉第叁碗,手腕一甩,把另一碗泼了出去,顺势砸到地上,顿时酒碗裂成碎块。 “将军小心!”何存义一下扑倒他,身后还插着把长刀,“俺……俺老母就托将军……”还未说完,何存义就断了气。 陵安一战,死伤无数,但终归还是夺回陵安城,灭了金人气势。西岐军一鼓作气,又夺回岭北,将金人赶回边界。他们想再乘胜追击,一路跟着他们使者却立马说要议和。 陈彦汀正失神坐在墓碑旁,突然听到脚步声和衣物窸窣声。 “谁!”陈彦汀立马警惕大喝一声。 “将军。“秦卿走了过来,晃了晃酒坛子,还剩一点儿,自顾自地全倒在陈彦汀曾喝过的酒碗中,学着他的样子,仰头喝了一半,另一半全倒在坟前。 陈彦汀嗤笑一声:“莫在我眼前做戏了。” “西岐驻守边境多年,不畏苦不畏死,击退金兵,奴钦佩不已。不过借将军之酒,敬何将军与其他无名将士,乃为真心。“秦卿说道。 “哈哈哈。”陈彦汀大笑,“真心?” “我知将军对我有意见,却不必疑我心意。”秦卿并不羞恼。 陈彦汀道:“你懂什么?”秦卿道:“我知将军苦闷。” 陈将军倒是来了兴趣,问道:“胜仗归来, 名利双收,何来苦闷之说?” “苦朝廷派长宁公主和亲,又割了陵安城与岭北作嫁妆,一番辛苦东流水;闷朝廷迅速议和,不能再为死去的将士报仇。”秦卿回他。 秦卿看他双手握拳,脖子青筋暴起,眉角一跳一跳的,知他心有不甘。她悄悄牵上陈彦汀的手,想安抚他。 将军身体一僵,站了起来:“回罢。” 秦卿不放手,邀他同坐马车回城,陈将军竟不拒绝。只是他一上马车便闭目假寐,也不再接秦卿的话头。 秦卿回了琴寓楼,看老鸨正指挥着人搬进搬出。老鸨一看到她,马上凑上来,问道:“如何?”秦卿只摇了摇头。 老鸨叹了口气,回了库房清点了账簿,这一忙,便到了半夜。等从库房出来,忽然看见温婉拿着编织成灯窝状的盂兰盆,上头还挂着几件小衣服和冥钱。老鸨悄悄跟了上去,她随温婉出了后院,穿过铺满鹅卵石的羊肠小道和一条竹林夹路,终到这竹林深处的空地。 温婉放下盂兰盆,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便冒了火,慢慢靠近纸钱,盂兰盆一下子都燃了起来。温婉扔了火折子,双手合十,半跪于地,口中还念念有词。 等盂兰盆燃尽了,温婉起身要离开,看见暗处有个黑影,吓了一跳,不敢动作。只见黑影从竹子后走出来,温婉一看,松了口气。原来不是什么鬼影,而是鸨母,神色难辨,出口问道:“这是作甚?” 温婉紧紧捏着衣襟,沉默着。 “这规矩你都忘!”老鸨提高音量。 “妈妈便饶了我这次罢。”温婉拉着老鸨道。 “今日饶了你,明日便有她人学样。”老鸨皱了皱眉。 “不会的,没有人知道我在这儿祭婴。”温婉带着哭腔,“近日总在梦中听见那孩子不停说着冷,这才烧了几件衣服。往后我也不会再做此事。求求妈妈。” “唉,你又是何苦。”老鸨终是松了口,“就别待在这了。” 温婉欸了一声,赶紧揽着人走。 老鸨离开时还嘟囔着,“又该请道士来镇一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