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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看到裴文德最不屑,最高傲的一面。 执念里埋着怨怼,却并没有多少求而不得的由爱生恨。 裴冀丁扭头推开门的时候想:我其实连他今年多大了都不记得。 秦尚看他出来,不着痕迹地把人半搂过去,好似询问一般看着他。 裴冀丁摇摇头说:“我没事。” 他抬眼看了眼正面对着病床,一动不动的裴冀北,叫了声:“哥。” 裴冀北反应了一会才回过神。 他身上穿着板正的西装,不远处站着秘书和律师,正和裴冀北的母亲交流。 裴冀丁听不太清楚,只言片语中知晓,多半是在聊遗产。 他看了眼发愣的裴冀北问:“哥,你没事吧。” “没事。”裴冀北扭头看了一眼有点小心翼翼的裴冀丁,顿了一会说,“你还是今天第一个问我这句话的人。” 楼道里,屋子里,站得人不少。 哭的,冷着脸的,焦急的,什么人都有。 裴文德追求了一辈子利益,在魂归尘土之后,收获的也只有背后藏着利益的虚情假意。 眼泪是假的,钱是真的。 裴冀丁自然知道他哥是什么意思, 说到底,裴文德衬得上一句活该。 他给别人的,如今自然也要回到他头上。 只是人两眼一闭,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裴冀丁又看了一眼裴文德,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在这各色各异的人群里,唯一会因死亡和离别感到一阵窒息和难受的人,怕是只有裴冀北一个。 父母的爱情是假的,但对孩子来说,关系是真的。 裴文德这辈子最对得起的,应该就数裴冀北。哪怕背后藏着传宗接代,交付生意的小九九,也只有在裴冀北这,他还勉强能被叫上一声“爸”。 这个年裴冀北是过不成了。 人群里,哪怕算上正在抹眼泪的年轻女人,真正的家属也不过是个人,律师却是站了一圈。 裴文德得死就如同扔了一块肉在狼群里,谁都想来咬一口。 裴冀北揉了揉太阳穴,说:“看完就回去吧,大过年的,呆久了不合适。” 裴冀丁“嗯”了一声,想做点什么能帮忙的事,却发现他离开这个圈子太久了。一言一行都显得格格不入。 在这站得几十分钟,对于裴冀丁来说,仿佛过了几个小时。 从暖和的医院出来,寒风瞬间从各个缝隙钻进衣服里。 裴冀丁打了个哆嗦,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 他坐在摩托上抱住秦尚后腰的时候,好似自言自语一样说:“我是不是挺白眼狼的,老子死了,连滴泪都没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