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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只是简单缭绕一层。 可一旦正有邪祟持续靠近,盛珣的金光便像感应灯,随着距离缩短而不断增强,以一种虎视眈眈的姿态将周遭照亮。 陶盈在大约是三尺的位置停了下来,她那双蒙着血色的眼睛再度看向盛珣,张开嘴。 这一回,她就终于发出了声音:“我不甘心。” 那是一种极其艰涩又嘶哑的嗓音,就好像它的主人曾扯着喉咙没日没夜的尖叫过,将所有积蓄着又无从排解的绝望全释放在了叫喊里。 光是听这样的一把声音,居然就会叫人有点难过。 “我不甘心。”陶盈又用这撕裂过一般的声音重复了一句。 她伸出自己的双手,将惨白的手臂举至眼前,仿佛是忽然愣神,呆呆盯着它们看了片刻,又迟缓转过身,看向旁边能够充当镜子的玻璃。 她把自己所有迥异于活人的姿态都完整映进了眼里。 “我真的好不甘心。” 这么说第三遍的时候,陶盈神色间的怨憎就已消弭了大半,她在这一刻露出的,是纯然属于那个刚刚20岁出头的女孩的凄然。 “刚意识到自己可能死了的时候,我只觉得世界好冷,也好黑,我就像躺在一个没有边界的黑屋子里,思维和停摆的身体一样几乎不动了,但又还能隐约听见外面的声音。”陶盈声音轻到宛如喃喃自语,“他们有的在说,真惨啊,有的在说,是情杀?女的做什么了?还有的在说,我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我这样的好姑娘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变成鬼的,全便宜那个精神病活着能脱罪,死了也没有鬼追了。”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好姑娘即便是死了,也不会变成鬼去复仇,得就连都变成了一条孤魂了,还得遵守着什么温婉良善,去当一个别人口中“不会害人”的“好姑娘”呢? “我还有好多想要做的事情,列了好多计划,却再也做不了了,我什么也没有了,为什么还要剥夺我做鬼复仇的权力呢?”陶盈又像哭又像笑,“我就躺在那片黑暗里,一开始只是难过和遗憾,后来是觉得不甘心,再后来我好恨,我越来越恨。” 当怨恨仿佛是到达了某个临界点的那天,陶盈倏然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又回到那个车水马龙的世界里了。 只不过这一次,她习惯性歪斜着脑袋,用永远蒙着一层血色滤镜的眼睛冷冷打量它,注视它。 “然后我去找了那个害死我的人。”说到这里时,陶盈声音里的情绪就拔高了一点,她提起嘴角,给了在场所有人一个带着畅快意味的笑,“我至今都不后悔我去找了他,我轻轻敲他的门,敲他的窗,敲他床头的墙,敲他坐着的每一把椅子的后背,我哪里也找不着却又无处不在,我让他看见他潜意识里最恐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