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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第2/2页)
” 是, 他确实得在。 他这个养母还真是一点没变。 江以明靠在颈枕上,眯起眼。 将近一小时的车程,车子回到帝景花园。 他就知道这次回来的礼遇是最高级的。 江以明从车上下来,抄兜站在花园外,眼底满满都是自嘲。 陈梦然提着包经过他身旁, “怎么了?不是到家了?” “是吗。” 他声音压得太低, 陈梦然没听清楚, 侧目:“什么?” “没什么。”他说,“有点陌生。” 从花园到大厅,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叫他少爷。 就好像他真的是一样。 江以明抄在兜里的手捻了捻指腹,努力压着不耐。 他的父亲江诚还没回来。 陈梦然问他要不要先上楼看看大哥。与其在这儿待着,陪陈梦然演绎虚伪,他还是更情愿上楼。 况且,他也想看看,在电话里说病了的人到底怎么样。 江一汀就住在二楼朝南卧室,门开着一条缝。 江以明进去时,家庭医生刚好出来。 见过几面,医生同样知道一些事,眼神对上他的时候多了些怜悯。江以明朝他点了下头,好像丝毫不在意似的,侧身进屋。 看到房门关了又开。 江一汀掀起眼皮望过来,满脸惊喜:“以明,你回来了?” “嗯。怎么样?” “还行吧,没之前那么难受。”他指指头上浓密的黑发,笑:“假的。” 江一汀说完就猛得咳嗽起来,一声又一声,仿佛牵动了肺管,生生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作罢。 他自己缓了片刻,接过江以明递过去的水,笑得难看:“一说谎就遭报应了。” 水喝进去两口,却没咽,只在嘴里过了一圈。 再吐出来时里边有血丝。 江以明拖了张沙发椅在旁边坐下,问:“尿血没。” 有一瞬尴尬。 很快江一汀说:“……没有。” “还有哪里痛?” “胸口痛,每天都像压着百斤巨石。很酸,很疼。有时候也像有人拿着钉子在往里钻,说不出具体哪疼。骨头一根连着一根,到哪都疼。”江一汀断断续续说着症状,忽然改口:“我是不是没多少日子了?” 都说人久病成医。 他自己心里对病情发展也有数。 江以明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往后靠了下,说:“我不是回来了么。” 江一汀:“以明……” 下一句一定是对不起、抱歉之类的。 江以明不想听,淡淡道:“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江家每个人都知道,江以明的出现就是那根救命稻草。 他是快上初中的那会儿,被接回的江家。 他的生母拿了笔巨款,兴高采烈把他送进来,捧着他的脸说:“宝贝,你以后要享福了。” 是的。 人人都以为他从没爹的野种到进入江家,是享福。 而后他看到一张张陌生的脸。坐在沙发主座的是江诚,他的父亲。小孩对自己的爸爸总会有种莫名的亲近感。明明之前从来没见过,在跨入江家大门之后,却会下意识地觉得那是自己在这的依靠。 江以明很普通地对江诚产生了依赖。 可是江诚很奇怪。他的双眼总是透出严厉,唯独在看到他时,那抹厉色稍减,似乎愧疚更多一点。 江以明最初以为他父亲是喜欢他的。 久而久之,他又发现江诚好似不想看到他。偶尔在家遇见,江诚总是皱起眉,找借口避开。 生怕与他对上眼一样。 大人以为自己藏着很好。 却低估了小孩的眼睛,他能看到好多东西。